19第19章(2 / 2)
延陵宗隐微怔,很快猜到了她在畏惧什么,随手将还带着他体温的衣袍抛到纯懿身上,盖住了她遍布着青紫痕迹的身体,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那么大的兴致。”
然后又问:“还能走吗?”
纯懿不答。延陵宗隐撇嘴:“果然是不经折腾。”
安静一会儿,他忽然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袍子将纯懿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的小脸,很有些粗鲁的拨开贴在她脸上的散发,扬声吩咐:“回去。”
马车摇晃了一下,车夫战战兢兢坐上了前室,正要扬鞭出发,延陵宗隐忽然感觉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
他低头,纯懿几乎没有血色的两片唇瓣在翕动,只是因着声音太小,听不到在说什么。
可能是今日花灯实在漂亮,刚才又实在欢愉,延陵宗隐竟然不觉得麻烦,心情很好地低下头去,将耳朵凑到纯懿唇边,去听她说了什么。
纯懿声音很低,一字一句却表达的很清晰:“看……灯。”
延陵宗隐扬眉,目光在气息奄奄的纯懿身上打转一圈,是真的有些吃惊:“这样了,还要看灯?”
纯懿仍闭着眼,声音微弱却坚定:“明年……没有了。”
她说的含糊,延陵宗隐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仔细端详着纯懿的神色,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似乎在审视和判断着什么。纯懿借着休憩躲避着他犀利的目光,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脑中的弦却随着他打量的时间越长而越绷越紧。
终于,延陵宗隐一笑,带着万分笃定和潇洒快意:“你说得对,明年,没有庆朝,也没有这些花灯了。”
“真是可惜。”他起身整整衣服,微笑着对她颔首,“我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陪长帝姬了。请自便。”
说完,他转身下了马车,还贴心帮她关上了车门,隔绝掉外面各种复杂目光。
马车里只剩下纯懿一个人,她缓了许久,才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出发前吃的药效早已过去,可她现在除了浑身无力之外,还增添了难耐的酸痛,让她只能倚靠在车壁,支撑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纯懿却咬牙忍耐着,侧耳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马儿的响鼻声,虞娄兵士们低语的??声,盘桓在马车外的脚步声,以及遥遥传来的几不可查的寒号鸟叫声。
纯懿捻起一颗珍珠,从宫绦里取出一个细细的小布团,小心塞进珍珠中间用来穿线的空洞中,然后缓慢挪动着身体靠近前室,抬起颤抖的手推开车门。
她精神萎靡,苦笑着轻声道:“带我在车上逛一圈吧。”
说罢,她很自觉的又缩回马车里,不再露面,也不再与任何人说话。
车夫见赛里点头,挥起马鞭,驾车缓缓离去。在马车曾经停驻了许久的地方,只留下几颗散落的珍珠,在灯火照耀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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