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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九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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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越来越居不易了,不光是外地生意人如此感慨,就是那些京官都要愁得揪断几根胡子,本朝太安城前二十年每亩地皮不过六百两纹银,如今仍是贵银贱铜,已经上涨到瞠目结舌的每亩两千五百两,难怪门下省左仆shè孙希济有尺地寸土与金同价的说法。一栋小院,即便在京城最边缘,也要价到将近千两,进京会考的士子们都叫苦不迭,好在有因时而生趋于兴盛的同乡会馆,才让大多数囊中羞涩的读书人没有走投无路,再者有寺观可供租《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还活着,有的你受罪。”

徐凤年一本正经道:“明儿就去雷鸣寺,咒死这老头儿。”

赫连武威哈哈大笑道:“那记得连我一起咒死。有我在西河州,徐骁也得怕上几分。”

徐凤年跟这位老人不用客套,玩笑道:“赫连伯伯,你这脸皮比我还厚啊。”

赫连武威点头道:“人啊,只要上了年纪,就跟我骂李密弼是鸡贼一样,其实也在骂自己,都皮糙肉厚,怕死还贪生,对于生死,反而不如血气方刚的年轻时候那样看得开。”

徐凤年咬了口西瓜,想到了比起赫连武威还要年轻一些的徐骁和师父李义山。

赫连武威缓缓说道:“带你见过了本州政事,有些话也好跟你直说了,别的将军和持节令,我不好说,但就我赫连武威而言,我从不奢望麾下将领治下官吏个个是圣人,贪钱无妨,别太多,自赚声望的迂腐清官,在我看来,不如中饱私囊之余却可以造福一方的能吏。不越雷池过底线,我自认很好说话,过了,那对不住,甭管你是老头儿我的亲戚还是心腹,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绝不手软。这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何识人是一难,如何用人又是一难,如何让人才各得其用更是难上加难,是大学问,圣贤书籍上学不来,因为读书人爱惜名声,没胆量去写那些城府腹黑的处事学问,而且大多数书生,也没本事写出。你去数一数你们离阳王朝的状元,除了张巨鹿,能有几个做上了一二品大官?反倒是那些普通进士,更能走上去。”

徐凤年嗯了一声,默默记在心中。

赫连武威说道:“那位府主年轻时候有一篇《九问》,问苍天,问后土,问鬼神,问帝王,问佛道,问美人,问前生,问来世。”

徐凤年纳闷道:“还少了一问啊。”

赫连武威笑道:“说是九问,其实只有八问,估计是那家伙代替咱们这些有疑惑的笨蛋问上自己一问了。”

徐凤年气笑道:“这老头果然心机深沉!不行,我得马上去雷鸣寺。”

说话间,有口渴的客人走上前来,徐凤年连忙起身,口若悬河帮着老持节令卖起西瓜来。

客人不知跟他讨价还价的年轻人是谁,更不知道那老农会是本州持节令。

徐凤年也一样不知道有北凉两支铁骑以雷霆之势突袭了北莽。

更不知道获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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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公子身边两位朋友都瞧着不像俗人,其中一位嘛,女扮男装,手法稚嫩,哪里逃得过鲁掌柜的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是了不得的大家闺秀,敢情是赵兄弟给达官显贵的女儿给看上眼了?嘿,这倒是好事,以后要是能喝上几杯喜酒,见识见识京城里的大人物,就更好。至于另外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鲁掌柜可就不敢多瞧一眼了,穿了一身说不上手工如何jīng致的陌生缎子,以往见过的有钱人装束,一经对比,好似都成了土财主的小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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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鱼龙片儿,白狮楼当然鱼龙混杂,有士子书生,也有豪绅富贾,更有一些寄身青楼当打手的泼皮无赖,鲁掌柜对于换桌一事也无异议,有钱人还不是怎么开心怎么行事。

酒楼生意好,又是吃饭的点,掌柜的好不容易腾出一张空桌,让伙计麻利儿收拾干净,赵楷三人坐下,就听到隔壁桌一位袒露胸口的汉子一脚踏在长凳上,扣着牙缝骂道:“他妈的,前几rì来我们定风波piáo女人的小白脸,兜里没银子装大爷,就拿几首狗屁不通的文章来忽悠,诗不像诗,词不像词,听着呱噪,老子当场就要拿棍棒收拾这个皮痒嘴欠的小王八蛋。”

同桌是几个手头不算太宽裕的外乡士子,在那家名叫定风波的青楼厮混久了,为首牵头负责掏piáo资的读书人苦于钱囊越来越瘪,姐姐妹妹们的价钱又高居不下,想着长久以往也不是个事,就寻思着能否跟眼前这个护院头目拢好关系,不说奢望价目降低,进院子后上床前,好歹也能去掉一些没必要的赏钱,jì院勾栏,门道繁多,面子这玩意儿想要撑起来,十分耗钱,在丫鬟奴伶身上的额外开销,一点一滴累加起来,碎银子的数目也很吓人。

一位面容古板不像伶俐人的士子犹豫了一下,不开窍说道:“听说过这人,是吟诵了三首词,这会儿鱼龙片儿都知晓了,都算不错,其中‘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东风chūn意,先上小桃枝’几句,可算佳句。”

护院壮汉脸sè大变,毫不留情情面呸了一下,起身就要走,牵头的士子jīng于世故,好说歹说才给拉回座位,亡羊补牢道:“词写得再好,也只是小道,上yīn学宫诗雄徐渭熊也说词不过是‘诗余’,当代文坛词家,大多仅是在前辈诗人的故纸堆里捡漏,称不上真才实学,更别提自立门户。要我来看,什么肝胆冰雪,要是真冰雪了,会去青楼瞎嚷嚷?这不还是落了下乘的噱头,论品xìng,远远不如洪教头这般耿直豪爽!”

壮汉这话爱听,撕咬了一口肥腻辛辣的鸡腿,眼角余光瞥见附近桌上一个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在那边乐呵,瞪眼道:“你小子笑个卵?!”

赵楷一脸实诚说道:“壮士说得在理,那些沽名钓誉的读书人,就该打上一顿。”

汉子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不像在反讽,这才笑道:“你小子挺上道,哪天去定风波,报上我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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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你对他好却不惦念好的人,韩貂寺见识过太多太多。当韩貂寺还只是一个普通太监时,跟随大主人微服出行,遇见了那名身份卑微的女子,她也这般诚心邀他一同入座吃饭,哪怕知道了他的阉人身份,也一如既往,那些顿粗菜淡饭,韩貂寺会记住一辈子。

人若敬我韩生宣一寸,我便敬他一百丈。人若欺我韩生宣一时,我便欺他一世。不知多少被这只人猫满族虐杀的文官武将,临死之前都要庆幸没有来世可以再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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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在单独隔出的雅室落座后,对那个掩饰拙劣的女子笑问道:“我的隋大公子,这地儿如何?”

她冷哼道:“寒酸至极!”

赵公子对于这个答案不感到奇怪,笑眯眯说道:“做出来的菜式也不好看,就一个特点,辣。不过你不总说自己能吃辣吗,到时候有本事别喝一口水。”

她白眼道:“我渴了喝水不行啊,赵楷,你能拿我怎么样?”

被称作赵楷的青年靠着椅背,伸出大拇指,“隋珠公主真xìng情,佩服佩服。”

女子柳眉倒竖,一拍桌子,怒道:“姓赵的,喊我隋公子!”

赵楷无奈道:“得得,谁让你是我妹子。隋大公子就隋大公子。”

女子不知是赌气还是真心,十分伤人说道:“反正我不当你是我哥,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

赵楷一脸忧伤,女子雪上加霜,一脸讥笑道:“还跟我装!”

赵楷不以为意,哈哈大笑,反而很开心。

本是三人中最为像官家大人的男子则束手站立,毕恭毕敬。看着两个年轻男女斗嘴,面无表情。

赵楷转头笑道:“大师父,来坐着,这里又不是规矩森严的宫里头,咱们啊,怎么舒坦怎么来。”

两缕白发下垂胸口附近的男子摇头道:“咱家不用跪着就很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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