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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程今洲过去,随便从围在一起的几人身旁勾了板凳坐下,手肘撑着膝盖,凑到一旁供热水的保温水箱前,拧开水龙头:“睡了一下午,也睡得差不多了。”
热水汩汩流出,没几秒就接到了泡面盒水位线的位置。
那辆皮卡还被千斤顶撑在那,鼻间都是雨水和汽油混合的特殊气味。
“你们学校明天放假?”李锦问他。
“不知道。”热气腾腾间,程今洲啪的一声将叉子叉到盒盖和泡面盒上,固定着放到一旁,等几分钟。
他下午请了假,只脑子里大概有个班主任说过放假这事的印象。
但说的是这周,还是下周,他没数。
话刚落,旁边的蒋炽停了手里的游戏,插进来一嘴:“嗯,明天放,这周末双休。”
他也是七中的学生,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看起来比程今洲的旧些,老油条地说着:“别放假了还早早爬起来白跑一趟,那得难受一整天。”
“嗯。”程今洲垂着视线勾了唇,说知道了。
“不过咱们这附近还挺多你们学校的学生的,这一下午看着了好几个。”李锦说着扬下下巴,往对面的砂锅店示意过去:“我怎么记得七中离这儿不算近。”
程今洲那会头还在疼,手插着兜坐着,后肩省力地将劲全靠在墙壁上,闻言只掀起眼皮,漫无目的地顺着李锦示意的地方看过去。
蒋炽也好奇地伸出头张望。
相隔大概二十米的路对面,本以为只是路过买瓶水的人正坐在店里,面前放着从这儿买去的汽水,除此外,对面还有个男生。
但程今洲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坐在那,淡淡地看了那男生两秒??不认识。
李锦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们几人年龄相差都不大,这修车厂是他爸开的,他不上学后就经常和朋友们来这边待着。
而程今洲是上个月才回来,他家跟蒋炽家有些表亲关系,再加上转到了一个学校,同级,自然走得近。后面跟着蒋炽到他这来修车,蒋炽那小子也原本就爱三天两头往这跑的,一来二去的几人就熟了。
所以李锦对程今洲的了解,多数都是从蒋炽那听来的,蒋炽又是搁家里头听自己爹妈闲聊听来的。
要说黎江这个地方能点得上名的人,程家占两个。
程今洲的爹程贺行是生意做得响亮,十年的光景,在深圳捣鼓水贝珠宝发家,那地方占了全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珠宝市场份额,有人被骗得倾家荡产,就有人赚得盆满钵满。
而儿子程今洲,万里无一的射箭天才,头脑聪明,小学时就被选进了省队,之后又到北京,十五岁就拿了第一个冠军,是个人看他都是以后能为国争光的苗子。
但估计连程今洲自己也没想到,时间走过两年,到这一年的自己竟然不是在训练馆,而是回到了黎江,在这个随处可见机油污渍的修车厂里,放空思绪地听着闲言碎侃和雨声。
风灌进来,修车厂门口的铁皮被吹得“轰轰”响,钟表挂在对面沾些灰迹的墙壁上,秒针滴答地开始绕第四圈。
五分钟时间到,程今洲伸手拿过刚才撂在一旁的泡面,打开盖子,用叉子挑了两下,垂下眼吃第下一口。
“要不等雨停再回去吧。”蒋炽眯眼,瞅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冷飕飕地拉上了身上的校服拉链:“这雨大成这样,这会儿回去,打伞也得湿个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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