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你的手也沾满鲜血(2 / 2)
不等人回答,直接掐断传音。
不消片刻,传音符又嗡鸣震了震,陌归尘没接,一掌轰碎传音符,拎起酒壶,边饮酒边围绕魔宫边缘走了一趟,预料之中,屡屡被结界拦回。
那是一道只拦他的结界。
若是再碰久些,便会有无形的水流从屏障蔓延爬来,缠绕上肌肤,冰冰凉凉,酥酥麻麻的。
又像是蛰伏已久的毒蛇,自指尖处,一圈又一圈游移而上,鳞片摩挲肌肤,滑腻又阴冷,盘踞缠绕在他颈肩,朝他嘶嘶吐信子,传达警告信号。
陌归尘抽开手。
不幸中又腾起一丝安慰,是这道结界较于之前,明显有效力变弱的趋势,也就是说结界主人,他的师尊,如今情况不容乐观,说不定负伤不轻。
一切都在按照预期发展。
陌归尘想,那人八成是去极寒之地,催熟那颗闻笺上次未能催熟的破果子,一株传言能治眼疾的仙果??望月夜明砂。
万籁俱静,身后忽而传来簌簌脚步声,陌归尘知道来者是谁,但没理会,闷头灌了口酒,继续旁若无人摸索。
掌心再次探到这道结界,陌归尘了然收手,只要自家师尊再伤两分,只要他修为再精进一些,便能破这道结界。
夜色浓稠,二竹弋就这么站在十步之外,静静看着陌归尘。
那日,这对师徒去了一趟地牢,也不知怎么的,出来时,一个双目失明晕倒,被抱出来,另一个,同样情况不妙,浑身气息溃散,嘴角还源源不断溢出鲜血。
简直是在互相折磨。
二竹弋恻隐之心微动,掩掩眼帘,终于启唇。
夜里很静,男子的嗓音落在凄凄风声中,缥缈又幽清。
“早在十多年前,主上便发现你执念太深,隐有生心魔迹象,还为此与闻笺多番争执,甚至大动干戈,我从未见主上发过那样大的火,二位教育理念素来不同,说句僭越的比喻,那便是一个如严父,一个似慈母,才有后来的桩桩件件事……
“这十年,何尝不是一场对抗心魔,磨练心性的历练,殿下聪慧,我不信你读不懂其中用意。”
陌归尘平静得出奇,波澜不惊诘问:“那又怎样?那些鲜活的性命,就活该被当作旁人的垫脚石?”
这话顿时把二竹弋堵得哑声,这些年所做的林林种种,事出有因又如何?
结果固然是帮助对方成长,但过程确实是脚踏实地,真真切切经历的。
难道裹上层“为你好”的糖衣,便能消除藏在里面的苦难么?
不能,伤痛是无法磨灭的。
陌归尘转身,面向二竹弋:“怎么,他派你来游说我?”
二竹弋摇头:“不是,我只是不想看殿下难过,何苦折磨自己,让亲者痛呢?”
至此,那人才有些情绪上的波动:“亲者?”
陌归尘自嘲失笑:“我的亲者死了,都死了,而且一个个死在我面前。”
二竹弋翕动双唇,刚张开嘴,还是沉默。
其实他也不敢断定闻笺到底还在不在,何必给个不确定的答案,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平白叫人空欢喜一场。
啪一声,酒壶被摔碎,瞬间将人惊醒:“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你的账,我迟早会找你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十年前那个阵法,是你布置的,你的手,也沾了鲜血。”
陌归尘慢慢逼近二竹弋。
二竹弋站在台阶下,便显得陌归尘比自己还要高出大半个头颅。
月色下,红袍飘拂,淡淡的酒味混杂药香,还有丝独属于青年的冷冽清香,若有似无飘来鼻息,叫人一时失神。
陌归尘挑起二竹弋的脸,居高临下垂低头,语气难辨喜怒:“本尊倒不知,本尊的左护法竟如此以下犯上,你那点心思藏得可真深呀,那要不要赏你夜里来听墙根?”
二竹弋猛然别开脸:“殿下,你醉了。”
陌归尘大抵是觉着对方不禁逗的模样有趣极了,微有兴味,别有深意道:“你恼羞成怒的样子,倒有两分像闻笺。”
留下句轻飘飘的话,便踏落台阶,趁着月色扬长而去。
男子定定愣在原地。
直至风停,庭中不知从何处跑来只猫讨吃,二竹弋方回神,从袖口取出点猫食,单膝蹲下,望着凑来掌心啃肉干的猫。
刚想碰碰小猫脑袋,焉知这猫叼起肉干就跑,完全不让摸。
二竹弋的手僵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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