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无始无终,轮转而回(2 / 2)
另一边,华云舟头疼不已,他看着半空的地图。
这些干尸实在强悍,派出去的弟子纷纷传信求救,自责无能,阻挡不了。
“师尊您看!”
一名弟子在地图上划出根线,“根据他们所行轨迹,弟子发现是直线。”
弟子指尖又是一划,顺着那路线继续移动,其余人也好奇瞧着,只见坐落在那线上的,只有一个宗门:
天一门。
先前被恶灵灭门的门派。
华云舟心中惊骇万分:“快!去天一门!”
天一门。
月圆之夜,寒鸦鸣啼,阴风凄凄,天一门山脚下,唯有一名守山小弟子,正哆嗦抱手。
落叶簌簌飘落,一道红影从中穿出,款款现身,那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惊艳绝伦,可是夜半三更出现在此着实可疑,小弟子连忙抽剑,佯装镇定厉声喝道:“谁?”
“你……是人是鬼?”
陌归尘没理会那人,径直往山上走,小弟子不乐意了,提剑追赶:“大胆!速速下山!这里不容你放肆!”
陌归尘嗤笑:“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下山。”
“别怪我不提醒你,子时未过,还有一刻钟时辰逃命。”
小弟子惶恐抱剑,往日守山只觉得冷清,今夜,却总感觉阴森骇人,连那风都带着种化不开的阴怨,被人这么一提点,他更确信,绝对不简单。
“什……什么意思?莫非这里要闹鬼鬼鬼啊??”
小弟子话未完,脚下一滑,踏空滚下了台阶。
恰滚到刚赶来的众人跟前。
华云舟怒不可遏抬头,朝台阶尽头的青年骂道:“陌归尘!你这人!竟然连这么一个小孩子也欺负?”
陌归尘:“……”
小弟子扯扯华云舟衣摆,忍痛解释:“华……华掌门?是我自己摔的,那位师兄是好心提醒我离去。”
华云舟怒其不争瞪人,又是一顿责备:“你看看你,还威胁旁人!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
他也顾不得闻笺先前的话,抽了剑便飞上去:“今日,我便替你师尊,收拾你这孽障!”
陌归尘轻然避开这一剑。
问:“脚下土,什么颜色?”
华云舟一愣,怒到无语,没好气道:“自己没眼看?还使唤起长辈了?”
还是皱眉,敷衍道:“黑色。”
却又是一顿惊骇:“黑色?”他分明记得是黄土的,且如今再放眼望去,整座山头寸草不生,只有些突兀不已的桂树,越发枝繁叶茂。
桂树,又名招魂树。
而天一门,是被满门灭门的,死相惨不忍睹,哪怕得超度,也难洗清怨念。
若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华云舟连忙挥剑劈开土壤,剑芒深邃,劈出三米深坑。
坑下是白茫茫的一层石灰。
不!
不可能!
那日明明没挖到石灰!
“是你?”华云舟愕然看去陌归尘,“又是你在捣鬼?”
陌归尘没理会无时无刻不朝他发癫的华云舟,闻到空气漂浮的石灰味道,他心中了然,果然有人在养煞。
寂夜,忽而响起道尖锐鸣叫,直刺进每个人的魂魄,刺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天际,乌云散去,惨淡的月,白霜般散落,土下开始吱哑哑地响,是有数不清的东西在挠棺材,指甲挂过木板的声音,刮得人皮肤不寒而栗。
“什么……什么东西?”
在场人硬着头皮,惶恐挨在一起,“尸变了么?”
华云舟回头,对着众弟子大声喝道:“快结阵镇压!”
陌归尘瞥人:“没用的,已经出来了。”
华云舟:“?”
陌归尘懒洋洋指指:“在你身后呢。”
华云舟猛地回眸,一张煞白烂脸百倍放大在眼前,那凶煞的眼眶无眼珠子,汩汩流出死鱼般的腥臭味。
正是天一门掌门。
还被剥去皮层,周身血肉模糊,还附着层黏液。
“呕。”
凶煞狠戾,毫无保留便是对着华云舟下死手。
两人交手,不分你我。
众人合力结阵,煞气刹那破土,浩瀚怨念冲破层层禁锢,直逼天际,月色幽幽照落,整座山头都笼罩在一种阴森诡异之中。
“噗!”
十几名弟子反噬吐血,那边还在应敌的华云舟一时便失了神,天一门掌门趁机发起攻势,千钧一发之际,陌归尘甩出记鞭子,把华云舟救走,打出的符咒,也暂且镇住凶煞头目。
华云舟哪成想,险些丧命时,施以援手的,竟是陌归尘,他正酝酿措辞,腹稿还未出,便听师侄道:“想自寻短见就去跳崖,少在此碍手碍脚。”
华云舟语塞:“……”
他横眉冷道:“你杀死我的书儿,还重伤我的月儿,又害死我的愉儿,我此生与你不共戴天。”
陌归尘也非好脾气的主儿:“你好歹是一派掌门,怎么就糊涂至此,你我之间隔着一个闻笺,我怎么可能??”
闻笺……
他轻念这名字。
所有的事情,首当其冲的固然是他,可细想之下,牵连的不都是闻笺么?难道过往种种,皆是冲着闻笺来的?
对面人却反驳:“你闻青栀本就大逆不道,性情乖张,还修炼邪术,堕落成魔,你居心叵测,少用这些说辞来蒙骗他人。”
“再且,你逼得我们师兄弟反目,不正中你下怀?更是方便你以下犯上将人掳回魔界。”
这下,陌归尘真的是怒极反笑:“冥顽不灵。”
华云舟也不遑多让:“狼子野心!”
这片山头,陆陆续续破土而出好些被剥掉皮囊的凶煞,众人头疼不已应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山下又传来阵阵骚动。
陌归尘皱眉:“什么动静?”
华云舟:“不好!是干尸!”
他一转头,成群的干尸已经冲上山头,众人已有些疲于应战,愁得一筹莫展。
便眼睁睁目睹,凶煞与干尸融合为一体。
“合……合体了?”
“师尊!这可如何是好?”
“光是凶煞便??”
话未完,原地忽而腾起阵黑雾,“这……这又是何物?”
在场弟子哪见过今夜这般接二连三的场面,皆是被吓得怔愣,不少年幼胆小者更是小声抽泣,不会死在这吧?
爹啊娘啊!
孩儿还不想死啊!
“师尊!掌门师尊!我还不想死呜呜呜!”
华云舟侧眼,只见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蹲在地上哭泣,他恻隐之心微犯,将那孩子搂着怀里:“别怕。”
那瞬间,他竟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陌归尘。
陌归尘自然也感受到华云舟的视线,他无语“啧”了声,“看我干什么?我说了与我无??”
那人打断道:“你可有法子应对?”
陌归尘话音戛然而止,与他不对付十几年的师伯,竟破天换地向他服软?
这世界大抵是疯了。
他支吾了一下:“我……我试试吧。”
陌归尘神色凝重,刚抬掌画符,合体的凶煞与干尸,竟连同黑雾一起消失了。
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三确认后,众人作鸟兽散。
*
陌归尘神色恹恹回到魔界,直奔护法殿,如今摆在眼前最可疑之人,就是二竹弋。
陌归尘到来时,二竹弋正在削柿子,见人到来,他端上切好的果块:“殿下大驾光临,我受宠若惊呀,这新切的柿子还挺清甜脆口,殿下可要一尝?”
陌归尘直接开门见山:“上任魔尊死灰复燃?”
“你是他的狗?”
二竹弋放下果盘:“殿下惯爱说笑,我当初极力拥护你上位,自然是您最忠诚的狗。”
“你觉得本尊会信?”
二竹弋双指夹住距离咽喉半公分的剑尖,淡淡笑道:“我说,殿下何时能改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坏习惯?”
“我们好歹相伴十年,夙兴夜寐,劳心费神为殿下分忧,竟换不来殿下另眼相看?”
“我真的很伤心。”
“难道只有我死,方能换殿下一点信任?”
陌归尘收了剑:“少在这使苦肉计。”
“殿下扪心自问,我做过什么背叛你的事?”
陌归尘哑然。
确实没有,华云舟诬陷他,还能拿出所谓“证据”,而自己就纯属是“口说无凭”,倒是比那老家伙还不光明磊落。
陌归尘斜觑瞟人:“那你最好夹紧你的尾巴做人,仔细阴沟里翻船。”
这些年浑浑噩噩度日,他其实蛮消极的,对生也不抱多大希望,不自寻短见是曾有人拿命相救,后来便是伏魔大战,没负隅顽抗,倘若能死在师尊手下,大抵也算是他这一生最好的结局罢。
然而,师尊却没取他性命。
加之各种事情接踵而来,纷纷扰扰的,甚至隐约牵连出当年真相,浮现出点不为人知的苗头,让他不得不着紧几分。
如今细细回想,陌归尘难免生疑,有那么瞬间,他觉得冥冥之中,有无形的手,在推动他往既定的轨迹走去。
他脚下站的是别人铺好的路,更为毛骨悚然的是??
乃至他所看到的世界,都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真若如此……
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而这一切的背后,和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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