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两难(2 / 2)
相比周管事轻慢随意的态度,刘姑姑显然要恭顺柔和得多,她柔声道明来意,便垂手立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等待江定安的反应,做足了恭敬的姿态。
俗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定安也对她露出一个和缓温柔的笑容,温声寒暄了几句,随意问了几句不甚要紧的话。
刘姑姑也依次答了,答得滴水不漏,既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看着态度又很是诚恳,又让人揪不出丝毫错处。
江定安见此情形,大致摸清了刘姑姑的性子,也就不再问了。
既然他们奉了杜老爷的命令来传唤她,她也不好推辞,只得坐上软舆前往花圃。
一路上周管事很是沉默严肃,一言不发。倒是刘姑姑用温和平缓的声音向江定安介绍:“花圃底下是储香的堀室,我听闻夫人善于制香,也许会对那里的香料感兴趣也未必。”
江定安闻言,不禁有些讶异,刘姑枯这话无异于明晃晃地提醒她,杜老爷此番叫她前去是存了考验的心思。
对于杜问嶂有意考验她,她并不惊讶,只是这刘姑姑与她素不相识,为何要出言提醒她?
这阖府上下纵横交错的人际关系实在过于复杂,等到杜筱清今日下值回来,还得要他给她好好讲讲,梳理清楚底下的人情世故。
江定安这样想着,表面不动声色,笑着接过刘姑姑的话茬;“有姑姑在家中为母亲料理中馈,想必母亲省了不少心。”
提起病中的白夫人,刘姑姑脸上带上忧色,好似意有所指地说:“如今您来了,老夫人的病想来也能大好了。”
刘姑姑的声音很轻,咬字却很是清晰,一字一句地传进软舆中,“您也该为老夫人分忧解难,毕竟,当初您能进门,全仰仗老夫人做媒。”
江定安听得真切,不由勾唇笑了笑,笑容里很有些感激的意味,“是呀,要是没有母亲,只怕我声名扫地,只能投湖自尽了。”
她已然明白了刘姑姑到底是谁的人,她是白夫人用来控制自己的棋子。
至于刚才刘姑姑说的话,江定安听在耳中,丝毫不放在心上。此事是白夫人做媒不假,但是除了她,白夫人又能扶持谁呢?毕竟杜筱清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许是碍于周围有不少人跟随,说完这几句话刘姑姑便没再说话。
转眼便到了花圃,比起她上次作为副手跟随窦掌柜来此,此处并无太大变化,照样是花木葳蕤,晴光在一片流水新绿中轻轻摇曳,让人心旷神怡。
江定安踩着杌子下了车舆,她今日穿了一身喜庆的丹红襦裙,轻红镂金的袖袂随风而动,映衬着雪白的肌肤,白得欺霜赛雪。
说是杜问嶂唤她前来,可他并不在花圃中,江定安张望片刻,没有看到杜问嶂的身影,正在纳闷之际,一直沉默的周管事忽道:“夫人,听闻您未出阁前极善制香,您看看,这堀室当中的香料都有何种效用?”
周管事话音刚落,便有奴仆打开通往堀室的门,只见他进入碑亭附近嶙峋虬枝的假山群之中,掀起一道小门,这道小门一直向下延伸,内里不显得昏暗,反倒烛光幢幢,看着很是明亮。
杜家把堀室藏在假山之中,周围的奴仆看着毫无惊讶之色,大抵他们都知道此事。
江定安倒是清楚为何要这样建造,很多香料都需要阴干保存,储存的环境不能过于潮湿,也不能太过旱热。上面的假山是用来遮阳的。
她适当地露出新奇的表情,俨然一副好奇又不敢问的模样,周管事看了她一眼,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江定安缓步进入小门之中,一股古朴的香气从四面八方扑来,她抬起眼眸,看见各色香料整齐地倒悬在穹顶上。
她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从容地走在黄泥垒成的堀室中,墙面上悬着剔透明亮的琉璃灯具,将四面照得亮如白日。
正在此时,一旁的周管事陡然递来一幅空白的册子,江定安接过册子,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她写下堀室中香材的名称以及用途。
这对她来说并不难,江定安漫步在堀室之中,时不时仰头辨别上面的香材。
她抬头时,仰着纤细白皙的脖颈,朱红的披帛顺着薄肩松松地滑落下来,几丝柔软的黑发沿着鬓角落下,偏生神情认真而清正,让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意。
在观察的过程中,江定安发现有几味香材形态相似,性情相近,想来这就是杜问嶂设来考验她眼力的。
她抬起笔,当着周管事和刘姑姑的面,略犹豫了一会儿,笔尖停滞在半空,好一会儿才落下。
周管事和刘姑姑将她的神态动作看在眼里,没有声张。
直到她走到一处地方,就要继续往前,周管事蓦然叫住了她:“夫人,前面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江定安若无其事地放下欲推门的手,眸光掠过眼前的泥墙,这泥墙做得很逼真,看不出丝毫缝隙。
如果不是她十分熟悉这里,小时候还在这里捉迷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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