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雨打梨花三(2 / 2)
她看见自己的青丝散在溪涧里,纠缠着浓绿的浮萍和水藻,这副样子,就像是早已经溺死了。
虞?勉力扶住溪石站起身,出水后身体轻飘飘的,她淌水跌撞着走到沙岸上,呕干净肺腑里的积水,浑身脱力,脑中挣扎着回忆淹水前的情形。
那日春雨迅疾,春流泛滥,县令吴竟横死,她和陈至被穷凶极恶的盐帮帮众围堵在一息之地。
忆及此,她遽然抬手摸向怀间,坚锐的匕首遗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四方端整的物什。
还好,她心下一松,将那物取出来,是当日见吴竟畏罪自尽时从他腰间扯下的官牌。如今成了这枚棋子身死后唯一的证物,不枉她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后来,陈至拼死护她突出重围。盐帮人数太多,奔逃几里,眼看又要落入新的围剿,陈至放开她的手,掀去她的裘衣披在自己身上,转身去引开敌袭。
春汛暴发,大有地脉横流之势,她朝前跑了百步,渐渐体力不支。身后是纷乱的风雨声杂着利刃破风的嚣响,惊心动魄。她不敢回头,只能向涧流错综的密林深处跑。
她熟知东湖县水文,不会迷路,但盼湍急的流水能阻碍匪徒们的疾步。水,亦能化锋刃于无形。
她记得陈至最后同她说,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
他说他不会有事,等雨停后,他们在东郊梨云草庐相见。
今时晴色微薄,卵石上早干宿雨,光洁圆净,只缝隙下洇洇留着潮渍,不知春雨已经销歇了几日。
虞?足步虚浮,透湿的衣袍贴附着肌肤,肤下竟隐隐浮热。她顾不得许多,一心恨自己孱弱,一路磕磕绊绊向东郊赴陈至之约。
及寻至那间草庐,却见门扉洞开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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