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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身落地的一瞬，南溟凡界的装束已经变回原身，那通身的雪白晶莹甫一入眼，朝曦便被它的巧夺天工勾住了神。“真是一件绝世美衣啊。”

原意是想让自己在她眼中的样子更英俊些，岂知她的关注点竟在这件衣服上。“衣服再精美也只是锦上添花之物，我记得亦棠有一件织翠长衫，也是很珍稀的。”

“亦棠君是很谦和的人，但是这种华贵的衣物还得是殿下这张傲慢的脸才能撑住。”

“我听不出你这是赞美还是讽刺。”

“自然是赞美啊。”朝曦小心的触碰着袍子上镶嵌的晶莹雪片、珠贝、蚕丝绣案，发觉这些珍宝自发的散着寒气，心中不断感叹。“殿下你有很多宝贝吗？”

看着她呆糯糯的样子，南溟忍不住点了点头：“很多，你这么喜欢，下次我带一些过来。”

“啊，这样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我怎能白要殿下的东西。”

“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会……”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南溟拍了拍她的脑袋：“随时。”

乌榆林地势得天独厚，夜观天象比起很多仙山都要方便清晰，虽说都是看星星，但却又有极大的不同，前者不过一些闲情逸事，后者却能预测吉凶，南溟察见一直以来的魔源星越发明亮，它的方位尚未移位仍处乌榆林百里之内，同时南方朱雀七宿中的翼火蛇星宿也愈渐夺目，其星宿对指蛇族，方位落于华胥，看来，玄霜已经卷土重来了。

神思远眺，本打算慢慢隐退，但大难来临谁也无法独善其身。尤其自己身为应龙之子，又兼负战神命格，这也是天帝一再宽容自己的原因。固然有这样的先机，上次斗法玄霜已经是穷尽心力，如今魔君即将出世，浩劫之相已经初显。

定数之下还是要拼尽全力的，即便陨灭，他还是想求与她的一个来世，所以，她不可以是这场浩劫的操纵者，换言之，她绝不能是那个真假难证的妖王遗孤。

“殿下如今这样的不避讳，是在前程与朝曦中做出了选择吗？”弥斐悠悠走来看着白月下他坚挺的背影，心生崇敬。

“是。”回答简短而干脆。

“就算她真的是妖王遗孤你也不在意吗？”

“若我存有分别心，还是真的在意她吗？”南溟松了松脖颈转身走下高台，见弥斐脸上写满了质疑与求知，他便耐下心来陈述自己的道理，二人走回凉亭，阿甜看见南溟激动的不知所措，捧着吃食酒水来回十几趟，直到堆满了石案才算。

"你能这样想，也算不辜负她舍命去不周山取造化青莲了。"弥斐只要想到朝曦满身伤痕的从不周山回来的样子，便会觉于心不忍。"之前觉得她傻，后来想，她只是很单纯的道从自己的心意罢了。"

"若我清醒着，必不会让她冒这等危险。"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她妖王遗孤的身份被证实了，该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南溟早已想通且不再纠结："很多时候人的处境是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的，认命只会加剧消亡。"

"比如呢？"

"玄霜说她是，我就说她不是。你要拿出她是的证据，我便能找到她不是的证据。妖王已殒命多年，是与不是又有谁能说的清呢？我完全可以说，那孩子根本不存在，只是蛇族为异变而杜撰出来的一个身份。只要朝曦不与他们有所牵扯，我就可以保全她，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

弥斐在外游历年久，于妖族中也算有些见识的，可今日听了南溟这番见解，便觉得自己知道的那些什么都不是，尤其光明正大这四个字，可谓深深扎在了他的心上。

"都道殿下冷峻无情，不想却对一条小蛇这样情根深种，缘法这东西真是难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