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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旗亭题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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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殷无极一统北渊后,攫取尊位,登临为帝,自此四海八荒拜服。

仙门畏惧他的绝强力量与狠辣手段,又对曾经逐他出仙门一事讳莫如深,便将他的姓氏视为禁忌。

谢景行看着无涯子十分自然地替他斟酒布菜,用银筷挑到他面前的,皆是清淡偏甜的爽口蔬果,未经过复杂的烹调,连为他斟酒都是温度适口。

谢景行尝了一筷,面上无甚波澜,心中却颇为懊恼。

他若是真的用心去讨好一个人,没有人能从帝尊的温柔中全身而退。

无涯子撑着下颌,又抬眸撩他一眼,看似正经,谢景行却能从这一眼中读出多情嗔怪的味道。

而他那张远比这张清俊假面,更?丽绝色的真容,若隐若现着,勾人的很。

谢景行再定睛一看,却见青年唇角挂着温淡而不越距的笑容,是个无懈可击的君子。

谢景行心中暗恼,饮了一口黄粱酒,只觉自己也有些醉了,才会看见这些有的没的,平白晃了眼睛。

帝尊偏还不放过他,单手抓住他的手腕,反复摩挲他的脉搏处,微微倾身,笑问道:“谢先生饮了这酒,见到谁了?”

谢景行把盏,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不答。

在帝尊眉头微蹙,流露出一点不安神色时,他才蓦然一笑,道:“孔圣……”

帝尊一噎,却又挑不出毛病来,蹙起修长的眉,不甘心地问:“没有别的?”

谢景行又饮了一口,扫过那钳制他手腕的手,反手搭上他的手背,反而抚摸着他骨节修长的手,轻哑着一笑:“无涯子道友,今日你劝我饮酒,是想让我看见谁?”

帝尊抿唇不答,却又见谢景行再斟满,将酒盏推到他面前,漫不经心地问道:“道友上回是何时造访此地,又在这一枕黄粱中,见到了谁呢?”

谢景行见玄袍男人不肯答,抬手就要举盏罚酒,又按住他的手背,轻轻拢住,笑道:“我斟酒,你就要饮?”

“先生亲手替我斟酒,是毒药也要饮。”

“何必如此执着?”

“明月本无心,不知个中穿肠处。”帝尊笑了,扫来的眸光中,充满了欲说还休的流波,“你问我梦到了谁?我谁也没有梦到。”

“我只梦到一座空空的坟。”他言语间似有厌倦,甚至无不讥讽地笑了,声音冰凉,“……真是令人厌恶,不是吗?”

谢景行没法回答,回避了他的眼神。

谢景行看上去与无涯子很熟悉,便也没有人打扰他们饮酒。

风凉夜带着师弟师妹坐远了些,远远地,交谈声进入谢景行的耳畔:“据传,真正的旗亭题壁之上,有蕴含着一缕‘道’的圣人亲笔,观者无不垂泪,修儒道之人见了,会境界松动,参悟大道。”

司空姐弟点头,却道:“这与咱们儒门里四处可见的圣人真迹,有何不同?”语气一脉天真。

风凉夜自从经历过流觞曲水,便对圣人真迹很是推崇,道:“看到了之后,静心参悟,定有所得。”

谢景行无奈看去,心道:他当时融入一缕道,也不过是合了眼缘,想要提点黄老板一二,让他抱着他“大庇天下寒士”的理想,在大道上走得更远一些。

毕竟儒道弟子千千万,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广济苍生之理想。

四处传来低低的惊呼,他又循声看去,却见黄老板启动了法诀,题壁轰然翻转,对面一桌坐着的理宗弟子,更是纷纷站起,对着那翻转过来的墙壁恭敬作揖。

真正的题壁出现时,乍现的金光让客栈为之一震,看到圣人笔迹的众人,更是失态起身,情绪激动。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一句杜诗,让当年的圣人谢衍,写出了嶙峋傲骨。

七百年过去,圣人的草书行笔如惊鸿游龙,汪洋闳肆,似落纸云烟,风骨铮铮,尽显洒脱风流。

金光顺着笔墨的轨迹流动,一眼看去,忍不住潸然落泪!

黄老板平生最为自豪的,便是曾与圣人交游,最为宝贝的,也就是这面题壁。

他不辜负谢衍之恩义,一诺千金,将客栈开遍天下。贫穷潦倒之人向他求助,他皆会为他们提供屋檐粥水,以示不负初心。

他笑道:“自从圣人落笔之后,寻常修为的修士即使有心在题壁上题词,墨迹却无法留存,后来有许多宗师大家听闻,前来一试,而成功在上面留下痕迹的,也不过寥寥之数。”

法家韩黎端详一阵,寻到了熟悉的落款,叹服道:“是先代宗主韩度韩先生的真迹!”

法家弟子闻言,纷纷对先师真迹行礼,以示敬意。

墨临向前一步,亦然道:“这是师祖墨独真迹,今日得见,大幸!”

墨家弟子纷纷见礼,神情激动。

理宗文士张世谦看到风飘凌的字迹,叉手而立,感叹道:“宗主竟然也来过云梦城。”

心宗封原道:“果不其然,有风宗主的地方,咱们宗主也会来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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