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杏花(2 / 2)
秦元胥怕吓着她,便有意压着速度,直至出了城门,他才将佟映真放开了些。
佟映真从他怀里探出一个头来,手上还是一点不敢松开,有些恼地抬头看他下巴:“侯爷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话虽如此,她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快鲜活,原来骑马竟是如此恣意之事。秦元胥的父亲驻守峪山关几十年,却因先帝听信谗言起了忌惮,将幼子送来京中做质。多年与家人分离,这上京与他,与云风来说,又何尝不是自由的牢笼。
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久违的恐慌来。
脑海中又回想起倒在血泊中的殿下,和顺着剑尖滴落而下的血迹,心底因悸动而起的思绪再次归于平静。
是了,她一遍遍默念告诉自己,皆是逢场作戏,哪里配谈什么动情喜欢。
他现下如此对她,只是谁都不敢将话说明白罢了。他若知道从前的心意都是假,只是为了报仇而凌辱他。那时他眼盲,看不见她冰冷的神情,也看不见她眼中深重的恨意,只是单单听她说些动听的情话,就交付了一颗真心。
秦元胥笑而不语。
佟映真不认得路,也不知是要去哪。他带着她夹道而行,见春景,进春山,直至拐进一片林子里。
秦元胥提缰勒马,云风在原地踱步两下,而后停下。
他嘴角含笑地弯下腰,揽着佟映真的腰替她挪了挪身子,让她坐的更舒服些,而后带些期待地看着她道:“你转头看。”
她固执的不想回头。
佟映真嘴唇紧闭,眼眶微微发热,生出些泪意。
秦元胥无奈地握住她的右肩,轻轻将她的身子转过去,浅笑道:“是杏花。”
是杏花。
漫山的杏花林,晃眼的一片白。虬枝浅埋新绿,满树香气疏淡,花蕊浅红。昨夜雨水,落了一地细密的小花瓣,混在泥里,皈依大地,化作暗香尘泥。
“你从前不是与我说,想看杏花吗?这是京城附近最大的一片杏花林。”
秦元胥将她抱下马来,折一支递给她:“杏花称你,烂漫自由。”
佟映真没有伸手去接。
她的脸色煞白,眼神变得空洞无光,失神地愣在原地。她看向秦元胥含情的双眼,却觉得有些恍惚,蓦然落下一滴泪来。
恍然间想起也曾有人轻折一簇簪在她的发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温柔却饱含忧伤地道:
“杏花烂漫,小真一定要做自由的姑娘,不要像我。”
飞花似轻梦。
心底如青杏入口般酸涩。秦元胥仍执着地将手中的枝条紧握,他只微微用力,花瓣便纷纷落下,雨水朝露,更显杏花脆弱疏离。
因春而发,春尽而逝,香消玉减,几人怜枝空凋零。
秦元胥的手背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他只当佟映真是被他策马吓到,人还未有缓过来,仍将杏枝递着。
“怎么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