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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朝堂争议与请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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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却是更显咄咄逼人,“李相可曾亲自救过灾?灾情紧急之中,所谓的稍后便能开仓放粮,都是些无用之言,只有真正摆在灾民面前的米粮,才是最能取信于他们的东西。你说某某不能将消息上奏朝廷,遵照条例办事,符合你吏部官员考评的标准,莫非是要让他在群情激愤之中与他们说,请稍等一月,我会向朝廷请求开山舍禁,姑且画个大饼给他们充饥不成?”

“倘若某某不行正道,想出随意抽调河南道其他诸州存粮的办法,我能先帮你骂他一顿,但开山舍禁,本就是周礼十二荒政之一,有何不妥?”

她脸上忽然流露出了几分讥诮之意,“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今年李相再娶,虽仍是河东名门,但以眚礼、多昏这两条荒政之礼,减少了吉礼之中的礼数,以示你李相对于灾情多有体恤。怎么放在你这里,叫做效法古礼,到了某某那里,就成了胡作非为了?”

坐在上头的天后差点觉得自己面前的纱帘去掉,在某些时候可能不是个好事。

比如现在听到安定这句异常辛辣的发问,眼看着李敬玄的脸色当即涨红了起来,她是真的很有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用李敬玄今年成婚之时给自己面上贴金的话,用来打他自己的脸,当真不可谓不高明。

同为荒年应急救民的周礼,确实可以算是师出同源了。

可李敬玄娶妻,还是娶了第三任高门出身的妻子,是为自己的仕途助力,刘仁轨开山舍禁,虽有贸然变更朝廷休养生息政策的嫌疑,却只是在为百姓牟利而已。

这其中的高下之分不言而喻。

当武媚娘以余光朝着李治的脸上看去的时候,便不难发现,安定这句为了替老师洗脱罪名的“无心”对比,可以说是提醒了李治,李敬玄此人已又多干了一件踩在他雷区上的事情。

天皇陛下虽未在此时发表什么想法,却在神情中潜藏了几分对李敬玄的不满。

更别说,安定方才的那番话里,还有一句也打在了李敬玄的痛脚,不,应该说是绝大多数反对刘仁轨的官员的痛脚上。

这些人里,真正有应对灾情经验的人,恐怕真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可就连皇后尚且主动减免了用度,亲自带着儿子前往受灾严重之地,这些人到底是凭什么享有这样的特

权,还能在此时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仁轨纵然行事有错,可他这等耿直作风很难结党营私,也是先以大唐民生为重,到底是该当重判,还是应该趁机让地方救灾多出些创举,陛下心中该当有些评判了。

不过当下,可不能让话题被李敬玄为自己娶亲之事做出解释而跑偏了。

武媚娘沉声说道:“行了,下一项罪名吧。”

李敬玄哽塞了一瞬,只能说道:“那妄动寺庙,给当地增添隐患之事呢?”

李清月扯了扯嘴角,“李相应该还记得,泰山封禅之后,天皇传诏各州,令各州新增寺庙道观,各自度化七人,为李唐基业祈福,是七人而不是七十人、七百人,甚至七千人。”

“若是府兵之中多出这等人数,我能即刻带着他们往边境走一趟,再为我大唐建立功勋。这等阳奉阴违之举,你这吏部选出的朝集使不曾上奏,在灾年之前解决,现在怪起旁人以雷霆手段将其一网打尽,是何道理啊?”

“还有!你若还要例举某某之过,必定要说,他还将当地富户缺漏上缴的税钱不经上报,直接用于粮草采购,那我也要同你说道说道。”

“若非他先将徐州刺史仅存不多用于妆点门面的金银都给尽数融了,也觉不够,何必做出此等举动。”

“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在此等窘迫处境之下,他是该当以大唐官员楷模榜样,号召当地在无有名望奖励的情况下主动募捐,还是该当持我宝剑,调度当地府兵,直接大肆抢掠?不,真要如此的话,我看你今日的指控,便应该是请求天皇处斩刘仁轨了!”

李清月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说到此,已越显激烈铿锵,“李相若觉自己有此高招,能以德行感化,让人等待朝廷施恩,而非应变时局从中自救,为何不在此地,向天皇请求巡抚江南道岭南道。料来你也不怵前往更为蛮荒动乱之地,为某某做个表率!”

“我……”李敬玄卡壳在了当场。

他如何胆敢向陛下提出这样的请愿。

他自己有多少本事,他还是再清楚不过的。他长于记忆,就算是数千上万的官员信息存放在脑海中,也并不会将其记错,甚至还能为他们找到合适的位置。

这才是为何他能够坐到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也因为陛下的重用,位列同中

书门下三品,成为宰相之一。

可若是真要让他前往南方赈灾,恐怕他是真不知道该当从何做起了。

“还是说……李相觉得自己比起文治更长于战略,想要主动请缨,往边境走一趟,好教外邦知道,我李唐的文臣里,既能出一个火烧海船的刘仁轨,也能出一个水淹七军的李敬玄?”

李敬玄:“……公主说笑了。”

这自然更无可能!

眼见对方这一派意图后退的表现,李清月毫不犹豫地转头朝着李治拱手表奏:“陛下明鉴,所谓的有罪之论,也需将其放在时政局势之中来看。以臣看来,自天灾降世到如今,朝廷的种种举措,已将保民救世贯彻得人尽皆知,但大唐疆域之广阔,凡人毕生都难以由南到北尽数走遍,更何况是汇聚于长安的官员。”

“既然如此,为何不在中央把控之余,集合当地官员与能人的智慧,在必要之时,行必要之举。多给应变得体的官员与富户以奖励,取代擅自开仓赈济的弹劾惩处,难道不更是我泱泱大国的气度吗?”

“规矩规矩!若是样样都要先讲规矩,这天下户口减少之过,究竟要由谁来背?”

“你?”

被安定公主忽然转头看来,李敬玄险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还是你?”

明明此次并未参与其中的郝处俊面色一变,不知安定公主这算不算是在记着当年的仇,趁机施加报复。

李清月厉声:“看来好像没人愿意背负这样的罪责,可为何对于同僚的应急之举,诸位却个个表现得像是遭到利益侵害的受害者,拿出此等着急问罪的态度!”

若非殿堂之上不得携带武器,李治望着女儿稍有些模糊的身影,恍惚觉得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好像都该将剑给拔出来了。

这份自她幼年之时便不曾改过的果断,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而她显然还未说完。

“倘若朝堂之上仍有官员存有异议??”李清月的目光朝着在场众人的脸上徐徐逡巡。

或许是因含元殿内的热力上涌,先前落在她大氅之上的飞雪已融化了不少,将赤红的外披给浸染出了数道更深的颜色,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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