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人上有人,剑上讲理(1 / 2)
苟旬松了手中桌帷,上下打量起她来:一身粗布衣衫,全身上下也没一件好首饰,弱不禁风,右手还伤着裹了纱布。想必是附近哪个穷困户家的小娘子。
他笑了一声,一点儿不也掩饰那副嘴脸:“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老天,你对你苟爷爷不薄啊。”
梁惊雪干脆利落地爬起身来,揉了揉摔痛的手臂,壮着胆子骗道:“我家里人如今正在外头找我,我是躲着他们的。”
苟旬哼了一声,看穿她的谎言,无赖一般笑道:“城门早关了,若非如此,我至于进不去白水,流落这破庙吗?你家里人若真是找你,早该寻到此处了,你啊,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娘子。你夫君不要你,你爹娘婆家更没人要你。”
梁惊雪气冲冲,叉着腰便开骂:“你这个鸟人!阿惊才不会没人要。”
“阿惊”二字一出,苟旬遽然惊觉,她这声音极是耳熟,这不正是乘风镖局三小姐的声音和名字吗?
他摸着下巴紧张端详,眼前女子身形确实相似,可样貌分明大相径庭。
他朝前走了两步,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忽然发觉她额角蹭了灰,微微脱了皮,他壮着胆子,一个箭步冲上前,自那处完整撕下她的面具来。
苟旬望着手里的□□,看着揉着脸痛叫的梁惊雪,心下惊骇不已,因晓得她武艺远在自己之上,赶紧收了那副猥琐嘴脸。
“三小姐,这,这……惊闻噩耗,我也深是痛心啊,将军英年早逝,实在是……天妒英才啊!”
梁惊雪揉着被扯得发红的面颊,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三小姐,又为何态度大转,便不理他。
苟旬在乘风镖局时早已摸透她的脾性,讨好般将烤熟的麻雀朝她手里递。
她撇开苟旬递来的木棍,想离开此地,可想起他说城门已关,实在是去无可去,便坐去火堆边取暖,拣出一根正燃着的树枝,算作防身。
苟旬坐去火堆边,又是暗中细细端详着她,不明白将军过世,她何以在此地,就算不在梦粱,也该在青州吧?而且她看似毫无悲伤之意。
“三小姐,节哀顺变啊。”他试探道。
她哦了一声。
“将军……是怎么遭难的啊?”
她想起李焉识对她的叮嘱,答:“他死在沉船上了。”
她渐渐意识到眼前此人似乎认得自己,认得李焉识,而且并未施展恶意,又好奇地看看苟旬:“你……认识我?”
苟旬更是不解:“我当然认得啊,我在乘风镖局住过好些日子,我还挨了你那么多打,怎会不认得你?”
他看她一脸疑惑,试探着问:“你不认得我了?”
她想了想,一双清澈的眼眸对着他:“你是狗爷爷,你方才自己说的啊。”
苟旬心下有了答案:她这是死了夫君,精神受了刺激。可还是不敢造次,生怕她精神不稳,要了自己性命。
苟旬再次试探着把手里的麻雀递给她,道:“你我是旧交,不必如此防备吧?”
她摇摇头,靠着火堆撑着脸,心里思索着,李焉识是不是真的没有来找自己。
苟旬说得没错,今日那些人打作一团时,上前拉架的几人,她好似有些眼熟,那是宁安司的暗卫,回青州时也是这几人护送的。
她对苟旬戒备心散去一半,问道:“假如你走在路上,走丢了。此时恰好两伙人打了起来,一直保护你的人没管你,而是去拉架……”
苟旬正嚼着烤焦的麻雀翅膀,含糊不清地打断道:“说明保护你的人就是想把你扔了。哪有不管自己家人,去多管闲事的?”
她闷闷地不说话了,心里猜测着清寒是不是有意将自己丢掉的。也对,原本李焉识是不同意自己出门的,忽然便扭转态度,是不是嫌自己学不会武艺,累赘了,要将自己丢掉呢?
她心里哼了一声:我,为了你,习武?做梦!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
望向吃得起劲的苟旬,伸出手来:“狗爷爷,麻烦你给我一只这个小鸟。”
苟旬不敢不从,递出两串烤得酥脆的麻雀:“三小姐您慢用。”
这烤麻雀闻着香,可没有盐巴,一口下去,实在难以入口,她顿时苦了脸,呸呸两下:“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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