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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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察的时候,李译总嘲笑我是老好人,说我脾气太好,会遭人欺负。我那时候听了也只是一笑而过,因为我明白,李译并不是真心笑话我,他只是担心我总帮同事干这干那,累到自己。直到遇见张明生,我才明白,在毫无道德底线的变态面前,所谓的善良只会变成犹豫、茫然、自我折磨,大义凛然的宣言和低三下四的讨好无法帮我立足,也没办法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觉得自己变了,有时会因为这种变化而痛苦。
但只要詹韦清一出现,我就觉得,或许我还可以再坏一点,或许我可以多摆摆张太太的架子。
他和我的生活本来没什么交集。詹韦清,一个家世优越的记者,看起来无欲无求,甚至颇有些反抗权贵的意思,这让他在平头百姓口中一向风评不错。他的穿着和行事都低调得刚刚好??既不会喧宾夺主,也不会淡出人们的视线。我从前有看报纸的习惯,总是在早上带一份晨报去办公室,李译每次经过我办公室讨咖啡,都会顺便带走上一份我看完的报纸。
我无奈地笑,将热咖啡递给他:“那是大前天的报纸,上面通缉的犯人现在正在接受审讯呢。”
李译说:“反正我只是看个乐子,也不在乎实效性。”
我说:“这是正经晨报,八卦消息很少的,你看什么乐子。”
李译用手指啪啪弹了几下报纸,他说:“当然是看作秀的公子哥记者詹韦清又写了什么陈词滥调咯。”
我说:“或许人家真的是热爱自己的岗位,而且我看他的笔锋挺犀利的,外界也传,他和家里的关系不好……”
李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他说:“一个记者,这么高调地叛逆,竟然从没出过事,并且风评还这么好,师兄,你猜猜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发现李译说得还算有点道理,传闻和家里关系不好的少爷小姐数不胜数,他们都声称自己需要自由,追求自由,但像张明生那种被赶出家门、连一顿热饭都吃不起的少爷,也确实很少。老一代的人有老一代的手腕,新一代的人有新一代的障眼法。不过当时我对权贵的争斗并不敏感,总觉得天塌下来仍有法律撑起一片净土,詹韦清这个名字也只是在我的人生中浅浅拂过。我不是没有在查案过程中被权贵为难过,可那时我觉得,有人为难我、看不起我,也有人替我解围、好心配合,我一腔情愿地认为,是人与人不同,而不是群体与群体不同。
来到张家,变成余怀青,我忙于自保,没太注意张明生的交友圈。我知道詹韦清与张明生自小一起长大,似乎非常亲密,张明生没有兄弟姐妹,詹韦清就拜他作兄长。张家老先生也总对詹韦清笑脸相迎。我常常想,假如詹韦清是个女孩,或许张明生也不会抓我来做他的太太。
但这些都不是我厌恶詹韦清的原因。
张耀年这个爷爷对自己长孙张明生不太满意,却很喜欢自己的重孙女可可。可可四岁生日那年,张耀年做东摆宴,大发请帖,说是人越多越好,能冲一冲可可身上的病气。我并不赞同这种封建迷信的行径,但在张耀年面前,张明生都只是站着微笑不说话,我哪有机会插嘴。
我身体不好,没法长久地主持场面,张耀年就请来了詹韦清帮忙。
我也乐得自在,由阿海推着,去花园里拜一颗老石。当年可可早产,所有医生都说这孩子很难养大。我心力交瘁,整天倒在病房里昏昏沉沉,张明生终日脸色铁青,动不动就动怒。为了可可,张家请了许多医生,甚至还动了请道士算命做法的心思。有一天,阿海来到我床边悄悄对我说,自己家乡有一种习俗,假如小孩子身体不好,就会替孩子认一颗石头或一棵树为亲戚,求它们保佑孩子长命百岁。阿海穿着黑色西装,耳边带着通讯蓝牙,他是张明生最忠诚的下属,甚至带有配枪,此刻他却站在我的床头,微微弯腰,一脸认真的稚气,他说,他为找来了一颗坚韧的石头,它会是可可的叔叔,也会是我的哥哥,他希望我活下去,我和可可都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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