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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分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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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离枫桥路,左转南下,跨过洛水,于城南短暂停留。而后,往北返行,再往西去,最后停在破旧弄堂外。

敲门声响,曹娴披起大袄来开门,看见玄衣卫杵在门口,吓得脸色发白。

“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温主簿可在家中?我们殿下有事传唤。”

风卷帘,霜华重。晚星台上,孤灯茕茕,一人执棋布局,静谧安然。旁有一少年,烹水煮茶。

“臣大理寺主簿温昀,拜见殿下。”

李致心思落在棋局上,并未抬头看温昀。他拈着棋子指向对面,淡淡道:“坐。”

“谢殿下赐座。”温昀略显拘谨,慢吞吞走到矮方桌一端,于李致对面跪坐。

潘显奉上热茶,取出纸张展平,呈给温昀,再送来笔墨。

温昀接过,只看一眼,便将纸张对折,搁置案旁,道:“殿下深夜传唤,便是为了过问臣的家事?”

李致将装有白子的藤盒推过去:“此为本王与郭大人上次对弈所留残局,你若能解,本王许你官升三级。”

“官阶升降自由吏部定夺,殿下岂能如此儿戏?”温昀昂首挺胸,把橄榄枝推回去。

“无足轻重的事,本王向来儿戏。”李致抛下黑棋,散漫靠在椅背上,“不似温大人,该儿戏的事不晓得借坡下驴,不该儿戏的事净装糊涂。”

温昀一点就透,主动把话题往和离上引。他惭愧道:“情孝两难全,换作是殿下,亦难平衡二者矛盾。若太皇太后不喜殿下的妻,殿下难道能为之忤逆?”

“本王为何要回答你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本王的母后待妤娘如己出,兄嫂侄亲,亦无不喜爱她。”

“殿下,臣说的不是阿妤。”温昀喟叹,“您若娶了一名自己喜欢,却不受太皇太后待见的女子,方能懂臣处境之艰。”

“温大人惯会推卸责任。妤娘嫁进你家,既要料理家事,又要孝顺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长辈,为避免家庭矛盾忍气吞声,有苦不敢言,有冤无处诉。而你为人夫婿,纵容恶母欺负她,还成日腆着脸要求她理解你的苦衷……”李致起初语气平稳如常,但说起郑妤受过的苦,声音不自觉提高,“别为你的软弱找借口,女子能否在夫家站住脚,全看丈夫态度,你若诚心护她,岂有护不住的道理?”

李致信手抓起一把棋子,说一句话扔一颗:“为人不知人情世故,为官不懂官场逢迎,为人夫婿,更是失败透顶。说你刚正,你会在生母和妻子中间和稀泥,说你圆滑,机会摆到你眼前,你竟大义凛然拒绝。温昀,你简直可笑至极。”

“臣这半生,委实可笑。”温昀苦笑自嘲,“十年寒窗,一举夺魁,却因心有所属拒绝了尚书家小姐,被外放乡野。苦苦纠缠娶得心上人,她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别人。”

“少时心怀鸿鹄志,而立血凉催华丝。时势负我,造化弄人啊……”温昀仰天长叹,“我无意搅进宣京乱局,可殿下非要为难,害我夫妻同床异梦,害我温家支离破碎。碌碌半生,百无一成,劳燕分飞,可笑,可笑!”

酸臭文人顾影自怜,李致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他神情寡淡,漫不经心将棋子一颗一颗收回藤盒。

“温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今夜签下和离书,尚能保住仕途。若你负隅顽抗,不但无法挽回名存实亡的婚姻,还会搭上你,以及你的亲眷。”李致拿起和离书,摊在棋局上。

绛云殿事后,朝堂官员经过调度情理,空出不少位置。温昀确有才学,若无柳泉从中作梗,他早已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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