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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腔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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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索下滑的时候,徐教授正好巡到这组,工作人员往这招呼,中场裁判小跑着过来,学生们叽叽喳喳,一个两个都在说危险。

老徐眯着眼往上看,没应声,片刻后抬手,笃定而小幅度地往下一压,压住了嘈嘈切切的议论,随后捋起袖子,接过秒表,说。

“这是突发设施故障,参赛者有申请重赛的权利,晏在舒,程度,”老徐着重点了名,“你们自己决定,哨响三秒后,只要有一方落地,则此次循环作废,整场重赛。”

方歧悄悄拽了下唐甘衣摆,犹豫着说:“不公平吧?”

是不公平。

重赛,对于对方来说,是一次微不足道的调整,他们仍旧保有余力,但晏在舒是本组最后一个逃生者,她需要打全场,体力消耗是对方的数倍之多。

换言之,晏在舒在这局里,一至三关,只以+1.5,+1,+0的秒数获得了微小的领先,在实力差距并不明显的前提下,重赛,对方还能保持状态,可晏在舒未必,她如果想赢,这场就是唯一的机会。

哨响后,全场寂静。

这是最有悬念的一关,四米徒手爬绳,对位的是双方队长,是稳坐后方运筹帷幄的军师,和接连三次镇守最后关卡的定军石。意外发生时,他们已经爬到了近半的位置,这会儿谁也没松手,在三秒的呼吸里看了对方一眼。

晏在舒不会落地。

意外地,程度也没有落地。

三秒后,绳架顶端的卡扣咬不住麻绳,再度吐出一小截,哐啷一道响,振开了沉寂的空气。

双方同时动起来了。

晏在舒双手握绳,双脚绊绳,迅速借力向上爬。

方歧目不转睛看着绳架,轻声问:“他怎么……不落啊?”

落地,第四局重赛,晏在舒成为孤军,胜算越来越小,程度耗她这一局,就能接二连三送队员逃生。

胜利果实喂到嘴边,为什么不落?

“他要脸,”唐甘抱手臂,冷眼扫过去,“分组那事儿,是自损八百地钻规则空子,算暗箱操作,问起来,他可以说对规则不熟悉,谁也没证据讲他玩儿赖,如果现在弃赛,就是明晃晃地走偏道儿,不是靠自己赢,是故意让对方输,那样谁都能呲他一句胜之不武。”

场下,老徐把计时器递回给裁判,也没走,偏头叮嘱工作人员在绳架下加铺海绵垫,把安全工作做到位,再把场上几位医务室老师都请过来,以防万一。

轰雷般的欢呼声如潮退去,大家都默契地噤了声。西南角,这片长方形场地静静的,一道道不规律的金属磕碰声敲在大家耳边,震在晏在舒手心里。

已经两分钟过去。

垂落的绳索盘在垫子上,积了厚厚一摞,晏在舒没有往下看,几乎是以进一退一的频率在往上爬。

但绳架卡扣的磨损程度在加剧,有时候爬两截,还不够一次下坠的。

体力仿佛在无休止地空耗,之前近在咫尺的终点变成天涯,这对心态而言是种折磨,内啡肽的作用逐渐消退,因为长时间保持着攀绳的姿势,晏在舒双臂酸到要炸,在一次上爬之后,她呼出口气,发带湿透了,汗水渗进睫毛,整个眼眶又涩又红。

在这时,凝神屏息压着气的人群里有谁讲了声。

“到头了。”

晏在舒没有抬眼看,在最近一次半米的下坠之后,用火辣辣的掌心握绳,双脚重新调整姿势,绊踩住粗绳稳定身体,而手里的绳索好像变得更沉,更稳,更密实。

确实是到头了。

大家的目光跟着这句话往上动,越过晏在舒,投在顶端绳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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