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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绯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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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琉璃台琴房中的顾玉昭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琉璃台在二十四坊中虽然仅排名第五,但却是一家有资格往长公主府递名帖的官办乐坊。有几分浪荡文才的顾玉昭与琉璃台当家人交好,常有谱曲定词的银钱往来,进益还颇丰,是顾玉昭赚到第一桶金的地方。

庭院中,华灯初上。

琉璃台停靠湖边的画舫中,众乐伎正在调弦弄鼓,排演新曲。

顾玉昭受邀而来,斜倚阑干,对着月光打量着自己手上的梅德香膏,蹙眉发愁。

“顾郎,为何事烦忧?”

琉璃台的当家乐师瑶月娘,手捧琵琶,月下款行。

顾玉昭回头,把香盒收入袖中,叹气:“某与人有约,可惜近日总是阴差阳错,不得相见,这可怎生是好?”

“不得相见?”瑶月娘美目轻睨,素手轻拨琴弦:“可是那位‘心怀三千云与山,盼得风与雨拂顾’的友人?”

琴声柔和,余韵绵长。

顾玉昭微楞,瑶月娘一副似笑非笑的暧昧表情。

“月娘误解在下了。”

“这阙词乃仿前朝寒相名句,叹的是囚马思念伯乐一顾,欲成日行千里之功业之意,并非风月相思之情……”

顾玉昭说的是实话。

在舆论铺垫的那段时间里,她确实在参加诗社时,做了数首长诗短句,并装裱投卷太子府。

可惜并无回音。

曲以传情,文以明志。

且时人风雅,表情达意都讲究一个委婉。

常有借笔下诗词风雅,暗喻志向与立场,并不鲜见,都是套路。

顾玉昭与瑶月娘交好,算是半个红颜知己。

因此,当下把自己的盘算解释给她,当然也有借瑶月娘这个风月渠道把舆论再铺一铺。

她肯定是心慕东宫,想要抱大腿啊。

不求做什么肱骨之臣,能乘点东风,得点雨露就满意了。东宫的马厩那么宽那么大,多她一个位置又怎么了?

而在瑶月娘眼里,芝兰玉树的俏郎君,一副姿态风流却目蕴惆怅的模样,仿佛蕴藏了求而不得的深刻伤悲,却又在玉面上强行粉饰出一派云淡风轻。

她不是没听出顾玉昭的意思,但谁叫顾玉昭一贯不求上进的模样太深入人心,瑶月娘自然把这小郎君的怅然联想到其它地方去了。

察觉到瑶月娘爱怜不已的眼神,顾玉昭只能硬着头皮做戏到底,怅然笑言:“心慕明月而明月不知,也罢,明月普照苍生恒古如故,大道无情即有情,吾夜夜能照月色,吾之幸也。”

说罢就着案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被引动情绪,瑶月娘联想自身,手拨琵琶发出几声怅然之音。

有意开解这位容色殊丽的少年郎君,瑶月娘拉着顾玉昭来到湖边汉白玉雕旱舫,向他展示新舞编排。

瑶月娘:“今日刀旋舞成,还得感谢郎君点拨。”

顾玉昭真心实意的谦虚:“某只是提点了几句,舞曲编成还是月娘有心,众姐妹有才的功劳。”

几声鼓响,玉莲石台上的舞者们都欢快旋舞起来。

这是一曲西域弯刀之舞。

为二十四坊每年一度的花朝节魁首之争所准备。

以波斯琵琶旋舞为底,融入后世见过的部落刀舞,于绯欲糜糜的乱世之音,暗藏四五分长河落日、大漠烟直的边关肃杀。

瑶月娘神色得意,自矜不已。

顾玉昭也微微一笑,全身心投入到观舞之中,不吝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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