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宴席(2 / 2)
在座女眷的家世不是簪缨之家就是清贵名流,别说正妻,即便是纳妾也不会接受,太监的养女,多不光彩的身世,任凭她长得再好也没人乐意。
沈令姜像是感受不到旁人的鄙夷一般,神色不变,沉稳端庄地坐着。
这些人躲闪的眼神皇后自然能看出来,她不过是顺口说说,也不可能会给此女指婚,内宦笼络外臣是绝对不允许。
樊瑶察觉席上诸多人都对那位沈姑娘隐隐鄙弃,不免有些疑惑,再看那姑娘的席处只有薛大姑娘一人,不见家中长辈,随侍的丫鬟也只有一人,怎的这般孤仗?
樊瑶入盛都以来就不常出门走动,甚少结交人,对这里的世家女眷了解不多,看着这姑娘怪可怜的,有些好奇忍不住悄悄询问旁边的一位夫人:“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坐在她旁边的也是一位年轻夫人,对方望向沈令姜的眼神虽没有很露骨的嫌弃,可脸色也不见得好看,“苏大夫人甚少出门不清楚,她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此女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养女,名叫沈令姜。”
樊瑶很是意外:“司礼监?那她父母……”
“一个内宦的养女,身世不清不白,谁家愿意娶她。”
言语中暗含的意思樊瑶隐约能猜到些,不由自主地再看一眼对面的姑娘,对方的家世确实有些令人意外。但她不也好恶意揣测别人,这世间不是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是高门千金,堆金积玉享用不尽。多的是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的人,有些人能碰上一个机遇有衣裳穿,有米饭吃,不畏灾病地活下来就很好了。
再说她见这位姑娘,任旁人如何神色她都始终柔眉浅笑,不羞恼不怯懦,谦卑有礼,举手投足尽淑尽雅,丝毫不输其她人。
沈令姜来到富贵帝都,在这个奴颜媚上的名利场中浸淫多年,早已修炼得仪态万千,一副豪门淑女的风范,举手投足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宴席过半,内侍进殿禀告大长公主到来,随即听见拐杖拄地的声音。
沈令姜正同薛清禾说话,闻言抬头看向殿门处,只见一个白发苍颜的老人穿着貂毛大氅,一手杵着拐杖一手由人扶着慢慢走进来。
大长公主九十多岁的高龄,走路已有些颤巍,身边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搀扶,襄衣伯爵府的女眷们立即起身前去迎接。
“母亲。”
“祖母。”
“皇后娘娘圣安,老身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大长公主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当今陛下的姑母,宣帝早年特许她进宫无需叩拜,除帝后之外后宫嫔妃见了她也需得行礼。
皇后温声回道:“姑母当心,给大长公主添软枕还有暖炉。”
“谢皇后娘娘。”
其余人看到安坐在大长公主身侧的女子时,神色均有些异样,便听宸妃笑盈盈地开口询问:“泠宜姑娘也同大长公主从越庵一路赶回来?”
女子微微颔首:“是。”
薛清禾低头细语:“赵二姑娘如今打扮怎的像是一位修行者?”说的正是那位随大长公主一起进来的女子,她是襄衣伯的幼女赵泠宜。
沈令姜打量一眼对方那身青灰素裳,裙面绣有莲花,衣襟绣水田纹。看着确实像是修行人的素袍,不过衣料可都是上等的软缎,她勾唇浅笑:“想必是随大长公主一起礼佛。”
自打宣帝崇信道教以后,盛都的贵族以及大多数百姓也都跟着转奉道教,而陛下的这位姑姑倒是仍日日礼佛诵经。
大长公主年迈了常离京到冕州越庵的赵氏故里休养,每回一待就是大半年,宣帝特下旨修缮越庵的祈宁寺以供皇姑礼佛。
皇后面对大长公主时向来端肃的面容也敛去几分威严,温言软语:“越庵路途遥远,这一路舟车劳顿,姑母您身子又虚弱,当先回府休息,何必这般辛苦再进宫来,陛下也心疼。”
大长公主慈祥地笑着:“娘娘不必担忧,老身这身子骨硬朗着。您宽厚,陛下又体谅,平日总差人照顾我这把老骨头,一年到头,我总得进宫一回向陛下和娘娘谢恩。”
皇后道:“姑母是长辈,照顾您是应该的。越庵遥远,再注意也比不得京中细致,若缺什么差人跟本宫说,过了年本宫再命人去添置。”
大长公主:“都有着,娘娘不必铺张麻烦了。”
赵泠宜坐旁边一直伺候祖母用膳,自己未曾饮一口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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