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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乌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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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察司做的,就是陛下的旨意。”刘胆低头喝茶,悠然自得,“一个警钟而已,陛下如今还动不得这帮人。”

谁都懂树大参天,难以撼动。

“阿翁,那状告之人,缉察司要放了?”

此次罪名无法落实,他们回过头来必会解决状告之人,侵占良田一案是缉察司拿人,绣衣卫丝毫不知,眼下自然清楚告发之人就在缉察司,恐怕早在外头盯着了。

缉察司不可能永远留人,况且经此一事,那状告的人一定会觉得缉察司包庇赵津律,离开后势必又会向其他衙门告发,那人一旦暴露出来性命难保。

“放人吧。”刘胆一脸冷漠,对一条即将要被戕害的性命没有一丝怜悯,见多尸血,人命在他眼里早已跟蝼蚁一样。

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是缉察司总督使,他是不会在乎断案清明与否,百姓的性命如何,他只在乎自己的刀口有没有生锈。

从前只有绣衣卫的诏狱最为令人胆寒,如今又多了个缉察司的牢狱,恐怖之色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进了缉察司,你就别妄想着能爬出去,令人闻风丧胆。

然而有进无出的铁律刚刚已经被打破,前脚是赵津律父子,后脚是个种地的农民。

去往牢狱的巷子幽深僻静,地上掉一根针声音都能听得清楚,通道阴暗地面潮湿,走进去通身一股寒气。

黄茂彩出来迎接,手上拿着一双油靴恭敬地站在门口。

待她走近连忙将靴子放下,低头说:“牢房地上脏,姑娘换双鞋子。”

沈令姜径直走进去,“不必麻烦,人还在?”

黄茂彩答:“在里头。”把鞋收走,向前带路。

一路听见鞭笞血肉声,受刑痛苦的嚎叫声,不断传入耳朵里,她面色不改沉默地跟在后头。

黄茂彩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下属会意离开,不一会儿那些声音全都消失。

掌刑千户胡达通闻讯出来,笑脸盈盈凑到沈令姜跟前点头哈腰,态度十分恭敬:“小人不知沈姑娘前来,牢房污秽脏了姑娘的耳朵。”

沈令姜淡淡一笑,柔声说:“我私下来看一人,不打扰胡大人行刑,您忙去吧。”脚步不停从容地往里走。

胡达通连忙跟着伺候进去,一路谄媚问候。

桃夭瞥了黄茂彩一眼,他明白,立即过去搀扶胡达通,拉着对方停下,恭敬地说:“沈姑娘恐怕不喜人多跟随,大人要务在身不如先去忙,属下替大人为沈姑娘引路。”

胡达通心里门清,于是转身小声地嘱咐他:“黄老弟,你好好看顾沈姑娘,牢房里尽是不长眼的东西,不要脏了姑娘眼。”

“属下明白。”

走到里头一间较为干净的牢房,里面关押着一个男人,比起其他半死不活的犯人来,这个还像个人样,没有半点伤口,唯有身上的布衣脏了些。

尽管如此,那人还是害怕地蜷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从早到晚听着牢狱里恐怖的嘶喊声,再大的胆子也撑不住。

“葛大庆起来!”

黄茂彩打开牢房门,沈令姜走进去,看着把头缩在膝盖里的人,上下打量他身体,的确没有动刑。

“吃的。”

桃夭将手上的食盒放在草席上。

葛大庆小心抬头,看见沈令姜后脸色好了一点点,但依然缩在角落里,他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状告失败,胆怯的脸上多了一丝愤懑。

黄茂彩自觉地带属下退出牢房,守在外头。

沈令姜蹲下身和他平视,眼里没有轻视鄙夷,也没有恶心嫌弃,认真地看着此人,问:“还是不肯告诉我么?是什么人让你来的?”

葛大庆复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小声嘴硬着回答:“没有人……”

这个人冒着被马蹄子重伤,被车轱辘压扁的风险,拦车状告工部主事赵津律欺压文沛百姓,侵占民田。

豪门侵占田地多了去,尤其襄衣伯爵府,大长公主如今名下的甲第田邑比皇帝当初赏赐的多出数倍,不知有多少是跑马圈来,下头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即使敢言,庶民的呐喊也传不到皇帝耳朵里。

葛大庆是冕州文沛县的农民,他状告赵津律侵占农户田地达百余亩,依他所言多次向县官、上达州府状告未果,甚至田契遭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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