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秦家(2 / 2)
“不是笙笙琴艺忽然高超,是进来书院后她勤于练琴,厚积薄发。你们要是少琢磨别人,多关注自身,把磨牙的时间拿来练习,假以时日也能有此进步。”阿初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另一个姑娘扬眉,“说起来,阿初抄书那么多,想来也是没时间练琴了吧。”
阿初眨了眨黑眸,蓦地笑了,眉眼弯然,透着一抹狡黠。调了调琴弦,指尖蓦地一拨,弹指之间一段气势磅礴的广陵散倾泻而出,琴声透彻,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劲气场。
琴声响起突兀,结束也骤然,这段琴声激昂,一般只顺着演奏循序渐进,很少有人能直接弹出声韵。
出头为难苏笙的两个姑娘脸色蓦地阴沉,其中一个沉不住气地抬头看向前方。
清脆的掌声忽然响起,端坐在前方的秦星儿偏头露出轻柔的笑,美得惊人,纤纤素手轻拍,不吝啬地表达赞赏。
“素日只听你弹平调,没想到居然有此实力,看来是阿初藏拙了。”声若莺啼,轻柔而酥软,秦星儿仅仅坐在那里便自成一幅画卷。
“可能是心无旁骛,琴音自然纯粹。不过我也就只能弹弹这种,压箱底都拿出来了,比不得秦姐姐,任何曲调都信手拈来,声如天籁。就看这一曲终来一曲上的,我可不行。”阿初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受了她的赞扬,轻轻弯身行了个礼,抱着她的琴转身下课。
秦星儿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聘聘婷婷地远去,潋滟的双眸微暗,唇边轻柔的弧度慢慢平复。
“星儿……如何?”陈芷韵神色平和地看向她,丝毫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与矫揉。
“是个有趣的。”秦星儿轻柔地道,低头专心地拨弄两下琴弦。
“确实,”发上别着粉色流苏簪的姑娘褪去眉眼的窘迫,眼轻眯顽皮地笑了笑,“不过她的福气我可要不起。”
秦星儿想起那个福气的赠予者,笑容微敛。偏过头,方才还空着的座位已有人施施然地坐下,秦星儿意味深长地笑着道,“你错过了一场好戏,春华。”
坐在首席的姑娘气质如玉,沉静若一汪冷泉。严春华指尖划过琴弦,黑长的睫毛微阖,侧脸不显露一丝情绪,“是么。”
“一段广陵散,与你琴音别无二致,若不是亲眼看着她弹奏,我还以为是你在演奏呢。”秦星儿支颐轻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柔和。
外人只知道严春华擅诗词,但秦星儿与她相识多年,知她擅琴只不喜琴,看着清冷若雪的人却能在人后弹出山河磅礴的段落。
严春华指尖轻顿,琴弦微颤,发出钝响。偏头看着巧笑倩兮的人,她眼神沉静,抿唇笑了笑,“可能,因为师从一人。”
秦星儿眨眨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眼带喜色匆匆折返的杜娘子,柳眉轻挑,不置可否地扬唇。
笑着打发了快步跟上来想道谢的苏笙,阿初伸了个懒腰回望一眼和谐的讲堂,好奇今天那两个素来好相处的姑娘抽了什么风。
“阿初,你怎么忽然就走了呀。”王若溪抱着琴走过来,“等下杜娘子回来可能还要讲课呢。”
“不会的,时辰到了。”而且她看到山长喜气盈盈地送宣旨的内侍了,杜娘子如今应该也无心讲课。阿初挑眉,露出一抹坏笑,“再说,我就会那一段,不走就要露馅了。”
啊?王若溪一愣,却见她身边的林染无语地耸肩。
“她就只能一鸣惊人,再鸣就不行了。”林染好笑地解释道。阿初不喜琴,偏偏这又是闺阁必备的技能之一,她便苦练一段能震慑人的曲子,每次有需要都拿这一段出来弹奏,震慑他人。
王若溪一点即明,噗嗤一下笑得差点摔了手中的古琴,“好你个小滑头!”
阿初无辜地眨眨眼,等她们都笑够了,才问道,“你说她们今天演的是哪一出?”
“该不会……是之前那事被她知道了?”王若溪能看出是秦星儿示意,但她也想不通缘由,小声地问道。
“应该不会啊……这事还没翻篇吗?”她看秦星儿上书法课看起来心无旁骛的,跟顾思衡偶有交谈也是恭敬守礼。这京城好男儿那么多,她就不信秦星儿这般通透的美人会认死一颗树,实在不行,她可以把她姨母的高阶名册分享过去。
“莫不是……”王若溪俏脸上浮现一抹促狭,眸光盈盈,“她们以为你跟顾先生有什么意思?”
长宁书院中,顾思衡就对阿初特殊关照了,有人这般想也正常。
“哈,”阿初失笑,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她们想多了,二十遍道德经下来,我已心如止水。”
“何止啊,这论语十遍,她都心如死灰了。”林染笑不可仰地补了句,逗得王若溪险些失了仪态地大笑。
无奈地瞪了两人一眼,阿初懒得解释,这论语她就抄了一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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