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问号(2 / 2)
许敏玉后来是被林檬赶跑的。
也挺奇怪,她也算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唯独见到林檬,跟耗子遇到猫似的。
林檬看着人跑远,心下也郁闷呢。
她问梁宁希:“我有这么可怕吗?”
答案一定是没有的,老实说,比林檬温柔的人梁宁希就没见过几个,她要是男人,都想娶了林檬。所以,上个月有一天陈涛则喝醉了酒从陆应和家被林檬接走的时候她还吐槽呢,说陈涛则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别管她,”梁宁希说,“她不是一直一见你就跑吗?”
林檬心服首肯,在电脑前停留下来,问:“你和小陆总这是原先就认识?”
果然是这个问题。
“没有。”梁宁希摇头否认,然后又说了一遍相遇事件始末。
“难怪,小敏这姑娘,大咧咧的,要个湿巾,居然还学会支使人了。”
她说完冲许敏玉那看了眼,两个人眼神碰撞,许敏玉赶紧悻悻伸回了脑袋。
林檬没再多说什么,今天总部不止来了陆应协一个,她忙得头点地,没时间闲聊。
剩下的半天,梁宁希过得很平静,项目设计里她的那部分差不多修改了五成,明日再赶赶工,基本能搞定。
又到了多雨的季节,黑云铺天,不知何时卷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
陆应和出差前把车钥匙给了她,原意就是为了让她通勤便利一些,不过梁宁希一次也没开过。
一个是觉得开来公司过分醒目,另一个是公司里的人认识陆应和的车,到时被看见了不好解释。
他们把这场地下恋情隐瞒得滴水不漏,许敏玉那边,或许是以与童乐交往过之事和她交换了秘密,因此也守口如瓶。
梁宁希关了电脑,整理完,才发现陆应和给她打过一个视频电话,是一个小时之前。
扭转手机,才发现按了静音键。
她赶紧发消息过去解释。
陆应和回得倒快,只是欠欠的,说她真是个大忙人,是不是准备赚大钱包养他。
给她逗笑了。
她回复说是,赚一百万就去娶他,现在回家洗洗睡,开始做梦。
没想到,出了公司,却碰见陆应协。
就站在大门口,避也避不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了个招呼。
偏又下雨,她没带伞,二人并排立着。
正值下班高峰期,加上雨势不见弱反大了起来,打车软件上显示前面还有五十个人在排队。
她给陆应和发消息吐槽,那头却直接电话打了过来。
语气里满是质问:“不是把车给你了?干嘛不开?”
梁宁希说:“不方便呀。”
“所以你就在这里傻等着?”
因为陆应协还在一旁,她没法解释太多,“对,你别管了,回家再说,我先挂了。”
谈恋爱时,他们就约法三章过,首要的条件就是,对公司里的人保密他们交往的事。
当时陆应和也是答应的,只不过最近好像有点不满,他大概是知道她没开车的原因,所以刚刚电话里的语气听着不佳,想来是生气了。
打车软件上的排队人数减少地缓慢,梁宁希无声叹口气,望着黑云缠绕的天发呆。
一辆黑色奔驰从不远处过来,接着停稳。
身边拐杖蹭着地面的声音响起,陆应协突然在她身边停顿,像是看出她此刻的窘迫。
“梁助理,我送你一程?”
梁宁希看看越来越密的雨脚,也顾不得什么脸皮,如获救星似的点了个头。
正好,她也有些事想问问陆应协。
……
车窗上缠了些许雾气,外侧是雨水汇成的条条小河。
陆应协的拐杖支在二人座位中间,拐脚被磨出些许小毛刺,他拄拐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是跛了有些年头,这根拐杖该是新换的。
但这不是她想关心的事。
手机上又来了电话,陆应和打的,她没接。
接着又来消息。
陆应和:[我让陈涛则去接你,你把订单取消了,别在风口上站着。]
这人总是口不对心,要生气,但又要关心。
她回:[没事,我上车了,你哥今天来公司了,他说送我一程。]
梁宁希把手机扣了,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问出口,“陆总,有件事想问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
陆应协在用电脑处理工作,应该是为今天的汇报工作做总结,他右手手肘撑在窗缘上,合了电脑笑了笑举眸看她:“没事,你问。”
不得不承认,他的笑容让人觉得放松。
梁宁希没那么紧张了,她说:“和陆总监有关。”
“我弟弟?他怎么了?”
说到弟弟,他表情看着异常开朗。
“他有抑郁症的事,你知道吗?”
手机在掌心振动发出声响。
梁宁希没查看,接着听见陆应协反问:“他有抑郁症?”
窗边有车辆超越而过,在前方亮起红色尾灯,在这个微暗的雨天,格外艳丽。
看来这是不知道。她想。
但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事最先通知的就应该是家人。
上回在北林也是,陆应和不回家反住酒店这事也挺奇怪。
说不清是有钱人家本来就亲情淡漠,压根不关心他,还是他原就是个闷葫芦。
反正他从不对自己说相关的事。
梁宁希总觉得他秘密挺多的,就像抑郁症这件事。
她在他家也看见过那些和办公室里一样的瓶瓶罐罐的药物,是在陆应和房间,就在放那个失败泥陶柜子的抽屉里。
原本也不是特意的,就是两个人情到深处了,梁宁希下意识去摸他床头柜里有没有那玩意儿,却被他一把将手抓回来。
是那种极狠的力度,反应激烈到她都懵了,导致她以为那抽屉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人,对自己的另一半总是有着更多的探求欲望。
她推开压着自己半身的陆应和,手抬过去打开壁灯。
也就拉开抽屉的一瞬间,他长臂从身后猝不及防过来,重重地推回抽屉,声响震耳欲聋。
“别开抽屉。”
“为什么?”她当时还没意识到会有一场暴风雨,狡黠地看他一笑,“你里面放什么了?”
“没什么。”
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便再难收回,凭它是邪物还是其他,梁宁希势必要看一眼。
“我不信,让我看看。”
也就再拉开的功夫,登时又是“啪”一声。
暴风雨霎时席卷而来,昏天黑地。
那天是他们恋爱后第一次吵架。
陆应和从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更多时候,他都是淡淡的,可当时他眼睛里蕴着的火苗异常旺盛,似是突然间,被添了一把柴火,熊熊燃烧。
梁宁希感觉耳蜗瞬间一鸣,然后听见他厉声喊她名字。
“你他妈能不能学会尊重点别人的隐私?我说了别开你听不懂吗?”
语速极快,快到梁宁希只听见了“别人”以及“隐私”两个词。
他从来没吼过她,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种重话。
反差太大,她原本不以为意,却顿时气从心来,笑容硬在脸上挂不住,愤然拉好衣服站起来,连内衣扣子都来不及搭好。
唯一的想法是:我是你的女朋友,也许我们还会在一起一辈子,你现在什么意思?
有好多回,她设想过和和陆应和的以后,现如今这个人竟然要和她分里外。
此刻是无边的羞赧,以及委屈与气愤。
明明说好不在感情里掉眼泪,却通通做不得数,她红着眼睛,“别人?你说我是别人是吗?陆应和,你的心被狗吃了?你他妈和我说隐私,怎么?就这么点破东西,你至于对我发火?我现在连开你抽屉的权利都没有了?”
情绪激动的时候,是很难筛选好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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