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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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捧着醒酒汤回到淑景殿正殿时,王顺和冯全将她拦在了殿外。银红和黛绿也在廊下守着,面上尽是不明所以。
云舒想到媛媛的情形,万分紧急地把手中漆盘往上一抬:“方才陛下吩咐我去准备此物,我这就送进去。”
俗语道,有其主必有其仆,从前里头那位在这种事上犯傻,廊下这位就随着。
王顺点到为止:“陛下既已在里头,你在此等候便好。”
“可是娘子她……”
“让你等便等!”
云舒双肩一塌,漆盘里的汤就有了水纹。她垂眸一看,突然之间,整个人就有些晕乎。
更晕乎的人此刻正偎在傅祯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他不止一次看过她哭,她每次都哭起来没完没了。
然而只有这一次,他莫名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嘴里更是吐不出一个字,老半晌,他才意识到她这么哭怕是会哭坏了,这才抬手给她拭泪。
没两下,他的手忽然被她握住,轻轻摩挲,继而又小心翼翼护在了胸前。
媛媛能实际地触摸到他的存在,傅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
媛媛有短暂的心安,傅祯也松了口气,不过,更多的却是百感交集。
高高在上的帝王因为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人的拒绝而恼恨过,高高在上的帝王因为一个被废为庶人的女人的背叛而愤怒过,高高在上的帝王因为一个百无聊赖的女人的迟钝而失落过。
然而,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在这一刻,因为一个丑态百出的女人的微末回应而心生涟漪,继而这涟漪随着她抬手摸他的眉眼时越荡越大,渐渐生成了波涛。
汹涌之际,冲得他再无法稳住自身。
天边晚霞褪去时,媛媛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睡得很实,傅祯给她换干净中衣时,她也没醒,他抱着她离榻等待云舒换褥铺之际依然没醒。
她这样睡着,他便觉着不错。
这次,她头发已经拆开了,静静披在脑后,在微微灯火下泛着些光,很是顺滑。
当真是一头好头发,傅祯伸手去碰,忽然间想到了一桩旧事,转而想顺发而下的手就摸上了她细长的颈子。
颈间有一处肤色不同,此时已呈现出妃色,轻轻按压时,肤色发白,只一刹那就有变成了妃色。
此刻他觉着榻边的淡淡的烛火变得明媚起来了,不过他没再多看,而是轻轻掖好了被角,盖住了那块痕迹。
摸摸她的眉,捏捏她的鼻,碰碰她的颊,她安静地任由他摆弄,傅祯便觉着挺好。这样看了会,傅祯忽然收手,背身而坐,他有些不舒服,暗自喟叹之后决定要走,不然很难熬。
离去之前,傅祯亲自动手点了沉香,又一想她夜里只怕醒不了,而明日是十五,估计她醒时,他还在宣政殿听政,便又特意叮嘱云舒:“等她醒了,务必让她多吃几口东西。”
云舒僵硬地点头。
半夜时分,媛媛醒了一次,却是连翻身都格外疲惫,又兼额头发沉,便又昏昏睡去了。
翌日一早,她是在梦中醒来的,偏是才一睁眼,便立刻忘了梦中内容,细细回想,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了。
要起身时,她居然使不上力,便以为自己突发了什么了不得的急症,然而,刹那之间,她脑中嗡鸣,紧接着,胸腹之间又猛生了一股恶心。
云舒算着时间要叫她起身,此刻正端着温水入内,闻声后急急搁下手中铜盆,行至榻前,撩开帐子去看,果见媛媛却正撑着力气伏在榻沿上干呕,而那匆忙之间被扯起的袖管下,是深深浅浅的暧昧痕迹,经过一夜也没消散,反而比之昨日的颜色变得深了。
她再迷糊,现下回忆昨日的事,也有了些许印象。
这是宫里,天子之家,而他就要静静地走了,自然不能再进宫来,更不能与她相见。她却借着酒劲云里雾里地以为来者是故人,以为现实是梦境,还做下了荒唐事!
荒唐,实在是荒唐。
十年了,傅祯那么烦她,厌她,恶她,而她也早不是皇后了,他居然也会……是他根本没有大度,也不会就此罢休,便在这个时候警告她,让她明白,这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不能生异心。
不该有异心,却有委屈之心,懊悔之心,羞耻之心,诸多情绪缠绕着往上涌,媛媛再度干呕。
昨晚她睡着,云舒再担心她,终归不至于像现下这般把心提到喉咙处,看她如此难受,一边给她顺背一边安慰:“娘子先用些蜜饯吧,今晨宫人新送来的,想是吃了会好些的。”
云舒小心扶她起身,一边给她净面一边说:“昨日……已成事实,娘子这般伤心,于己无益。”
在宫里虚度十载,该伤的心都伤完了,也伤透了。
即便如此,媛媛还是抬起手,捂住脸,泪水已经淌到了下颌。
她哭到抽噎,浑身上下的酸痛随着这抽噎变得越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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