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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复华糜的宫装长裙层层叠叠,如花苞美艳,穿在瘦弱的小皇子身上不见半分违和。
殷明荆起身,接过胭脂盒,指尖用力按在他嘴上,拉至嘴角,涂了一张血盆大口出来。
几位皇子笑翻了天,殷明荆打量着眼前人,挑眉调侃:“瞧着合适,不如今后便叫‘六妹妹’吧。你说呢,六妹妹?”
殷明垠木然地站着,细瘦的手臂被几个皇子擒住,挣扎不能。鸦青色的细密长睫垂落,眉心桃花钿秀丽,碎发随风微拂,粉糯的长裙铺开层层叠叠的纱。
他身形单薄,面容?丽,稚气的脸庞已显出优越骨相,风吹长发与衣裙颤微,如寒萧的节气里唯一盛开的花。
嬉笑的皇子们愣了一愣,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他看,殷明荆眉心微皱,眸中浮出深重的厌恶。
披着女子的皮囊勾引男人,景妃是如此,他的儿子也是一样的货色。
他抬脚踹翻了身着裙装的小皇子,殷明垠吃痛跌在地上,被人用力踩住了手指,碾得指骨咔咔作响。
殷明荆发泄够了,挪开绘祥云纹的锦靴,捧着暖炉转身坐下:“跳个舞来看看。跳得好的话,今日就不揍你了。”
细小的雪粒从云层深处飘落,一片一朵,打着颤儿,随风回旋,在地面铺了薄薄一层绒雪。
殷明垠抬起水袖长纱,乌黑的长发小雪飘落,珠玉叮咛,在雪地上起舞。
从小到大,他要么待在冷宫里,要么被太子提到东宫取乐。
殷明垠从熟练到不熟练,学会了跳舞、歌唱,还学了梳发、绾髻、上妆,以至于后来这些都成为他的利剑与手段,在东宫未过门的太子妃身边达成了完美的伪装。
后来,皇长兄发现了太子对他的欺凌,以至于两方多年对峙,结下仇怨,东宫的怒火从他身上烧向温润儒雅的皇长子。
殷明意死的那日,冷宫里的少年心头惶惶,捧着碎裂的瓷杯呆愣许久,回头正见东宫的紫衣太监挟着披甲侍卫闯进冷宫,将他捆了个严实绑至东宫,时隔多年,又一次扔在太子脚下。
“皇兄死了。”殷明荆蹲下来,将残留酒液的玉杯递到他面前,唇边噙笑,“孤倒要瞧瞧,今后还有谁能护着你?”
酒液清透,传来刺鼻的味道,是鸩酒。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太子一杯毒酒鸩杀了民心所向的嫡长子,而皇帝不闻不问,普天之下无人能够约束他。
殷明垠双目通红,泪珠跌落粉碎,苍白的手指在地上抓扯,试图抓住那人华贵的衣摆。
密集的鞭子如骤雨落在身上,皮开肉绽,抽打出闷响。
他一声不吭,通红的眼如索命的恶鬼。
殷明荆踢开他的手,站起身,接过桑梓手里的铁鞭:“孤今日心情好,陪你慢慢玩,不急。”
“皇长兄身份高贵,尚且值一杯御酒。而你……可别想这么松快。”
铁鞭重重抽在身上,伤上加伤,破开的皮肉再度溅血,错乱横亘的伤痕几乎布满殷明垠全身每一处。
那一日,殷明荆本也可以一杯毒酒要了他的命,或者一顿鞭子活活将他打死,可惜他太过贪婪自负,从小到大宣泄不尽的怨恨,在那日达到顶峰。
“起来。”
华贵的长袍扫落在血迹斑驳的地面,殷明荆抓住头发,将昏迷的少年拽起。
殷明垠口鼻渗血,墨发凌乱贴在颊边,浑身皮开肉绽,颤抖的睫毛落下血珠。
一柄长剑丢在面前,发出清脆声响。
殷明荆抽出腰间佩剑,后退一步,似是玩腻了,抬剑指向他:“站起来。你若能赢,孤便饶过你这条狗命。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殷明垠睫毛颤动,竟感到一丝松快,好像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走了太久,终于到了尽头。
十数年了,殷明荆终于发泄够了,愿意了结他了。
可他死了,皇长兄的仇何人来报?
天下人甚至不知殷明荆的丑恶嘴脸,不知他手段下作,一杯毒酒鸩杀骨肉血亲。
他从来瞧不上他,拿他当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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