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乱如麻(2 / 2)
又将手中短匕徐徐递出,意思很明确,刀疤脸的理由虽能说服她,可人必须为自己所做恶事付出代价,她不能替被那些无辜残害的生民自作主张地原谅。
刀疤脸面上竟露出几分解脱的笑意,接过匕首横刀一抹,沉沉倒地,猝不及防有几滴血溅在青璇面上。
“谢姑娘成全。”他早便知道自己结局,只是未曾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青璇闻着满屋的刺鼻血腥气,强压下胃中翻涌,快步出了屋。
许渊亦随行跟上。
青璇无意识地加快脚下步伐,行至一无风田埂间,顿住身形席地而坐,心乱如麻。
身旁衣摆轻轻垂落,青璇侧目望去,见少年玉白的面颊上已褪去那种疯狂,此时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用矜贵淡漠的眼遥望星河澄明的天际。
似是察觉她的目光,少年亦朝她回望,徐徐从怀中递出一方锦帕,指了指青璇面上的血迹。
青璇没有推脱地将帕子接过,脑中却仍回放着刀疤脸死前的那番话,她心头藏着事,手上动作也没有章法,用力擦拭着面上血迹,在她白皙的脸上擦出几道红痕。
“你还好吗?”这次是许渊问出了这个问题。
青璇摇了摇头,她不过是觉得有些窒闷,这种感觉来得奇怪,却十分强烈。
从前她行走江湖,最先学会的就是保命。为了保命,她学会了冷眼旁观,学会了事不关己,扬州定居三年,磨砺了她的心性,可叹她只见扬州富庶,却不见生民困苦。
大抵是心中尚存一丝良知吧,她竟想起了那些曾被她忘在一角的岁月,那时她如同许多江湖中人一般扶危济困,也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这世道却也教会了她如何明哲保身。
许渊见她出神,顺着她望去的方向,看到了远处的那片坟冢,那并非一两座坟头,而是整片整片地压在一起,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压在山牙村上。
难怪村中并无水田秧苗,怕是他们方才见到的人,便是全部了,也许再过几年,十几年,这座小小的村便成了一粒沙,滚啊滚啊,滚入泥里,再也瞧不见。
而这样的山牙村,在明昭并不是个例。
“你觉得他们该死吗?”青璇忽然这么问,她收回出神的目光,认真地望着许渊。
面前的少年是皇子,亦是那位远在京都圣上的爪牙。
然话一出口,青璇便有些后悔了,按律法来说,这几人自然该死,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又怎会管蝼蚁死活。
可出乎她意料的,许渊竟摇了摇头,他眼中亦有挣扎:“我不知道。”
苛政猛于虎,可他那位独裁专政的父亲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二人一齐沉默下去,青璇望着荒芜的田野,可惜月光愈发幽微,照亮不了前路。
青璇站起身来,抚平衣衫上的褶皱:“时辰不早,我先回了,宁王殿下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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