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旧朝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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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着时间，周德旭此刻已喝下了毒酒，她的身子变得轻快了许多，觉得这时候的日光也没那么刺眼了。

永福宫殿门开启，老太监用着悲伤的声音喊了声，宣告皇帝驾崩，再宣了遗诏。

老皇帝临死也作了回英明决定，周温安立为新帝，后宫嫔妃也不必陪葬，该遣散的遣散，该守陵的守陵。

遗诏宣读后，沈长缨只瞧见妃子那边舒了气，都开始啼哭，大臣这边没多大的松劲，但也不少人抹着泪叹气。

众人叩首，丧钟长鸣，钟声一声声荡了出去，传遍了京都每个角落。

人群遣散的时候，沈长缨没能见到周温安，回了璟王府后躺了一日，也未曾见到他。大概是忙着殡葬之事，脱不开身。

停了一日的雪又重新飘了起来，比先前还要下的猛，沈长缨日日待在璟王府内，先前忙得停不下脚，现在突然闲下来，倒叫人不适应了。

“姑娘已经呆了许久了。”灵铃在一旁小声说道，把愣了神的她又拽了回来。

“出灵的日子还有多久？”她手撑着头，瞧着窗外。天已经暗下去了，连落下来的雪都看得不太清。

“就在明日了。”

厅门突然被打开，小厅内进来一个人，带了了一小阵的风雪。

“七殿下。”沈长缨有些吃惊，反应比灵铃还慢了半拍，那小姑娘早在周温安推门的时候就退了下去。

周温安前进几步，将她抱在了怀里，让她在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冷热交加。小厅内火烧的旺，她没穿多少，现在身子还是热的，而周温安从冰天雪地里走回来，连大氅都没来得及脱下，乍一抱是冰的。

“殿下原先还笑我手冰，瞧瞧，你冷成了什么样子。”她没过问那些殡葬琐事，只挑了最好开口的方式跟他说话。“再不松手我就要被冻住了。”

周温安慢慢松开手，沈长缨才有机会解开大氅，帮他擦一擦脸。他唇边冒起刺刺的胡渣，人都消瘦了一圈。她擦去他鬓边雪融后留下的水珠，“殿下这个样子，长缨还未曾见过。”

他忙了十几天，才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到这时候才能回璟王府一趟。听到沈长缨含着心疼的抱怨，感觉身上的倦意散了不少。“你倒是闲适。”他可都将沈长缨的变化看在眼里，这些天天冷，她大约是没有练功的，往日里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有了稍稍圆润的迹象。

她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肉的确多了一些。等摸完脸再去看那人时，他已经坐到了木椅上，在闭目休息。

“这么晚了，殿下不如回墨青居休息吧，明日还要出灵呢。”

那人摇了摇头。

沈长缨只得去喊灵铃她们赶快去收拾一间房出来，给周温安作休息用。那人要走的时候，像极了那日生病缠人的样子，抱着她不肯撒手。

侍女们也无奈地很，只能又退出来，等着两人把话说完。

“该休息了。”她淡淡地说，不留一丝感情的语气。

“嗯。”不撒手。

“殿下若是再不松手，长缨要动武了。”

那人还是不松手，好半天才说，“沈长缨，我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一愣。

老皇帝虽在后来昏庸无度，但终究是周温安的父亲，对他不赖，甚至谈得上好。周温安若真的冷酷无情不透一丝伤感，这才算奇怪。

沈长缨在那日雪夜夜谈后，想起老皇帝总会觉得厌恶，却又不忍告诉他。周温安如今这一提，她心中只有对周温安的心疼。

她一狠心，说下了自己从来没说过，心知肉麻的一句话，

“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