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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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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念求活,从前于她而言,与落入罗网的野兽并无不同,俱是出自本能。

如今夜半漏残,鸦雀皆寂,她才更深地将这个“活”字想了下去。

活着做什么呢?

她忽有所感,试着想象若是度尘活生生在眼前,她会如何说。

她必当回答:“自是替爹还了债,再寻回弟妹,大不了换个地方过活,待娘产了孩儿,再是一户好人家。”

若是自己呢?

应怜思想了很久,不知不觉,那点惶恐惧怕竟在心头抹灭了,唯剩了一点堪称“痴心妄想”的心思。

她想,她总不要一辈子归奴籍。

她要脱籍,要寻到爹娘兄长的尸骨,在湛湛青天之下,祭扫哭拜。她要重新拿回“应怜”的名字,洗刷掉所背负的耻辱,大大方方地活在世上。

她还要、还要问一问上头主宰的那个人,问他:我家是哪里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万民?我父半生清正守节,纵他有些古板,罪不至死!纵我兄长年少轻狂,却从未于民不利,他那样侠义心肠,罪不至死!我母亲、我、我家中上下几十口,又做过什么错事,得遭如此侮辱!

这样想着,筋骨里的血一时热一时冷,一晌如油煎、一晌如饮冰,眼前几点昏花油灯彷如团团飘转,将她的心越勾越深。

蓦地一声轻响,三魂六魄霎时吓得乱震。应怜吃了一吓,差点跌下凳,猛一眼望去,一岿巍高大的黑影入得明堂,转到明处,却是宗契。

应怜满腔愤愤的气性登时就灭了。

“师父怎么来了?”她连忙起身。

宗契盘了一圈明堂,只见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影儿,便皱了眉,“守庄的人呢?”

应怜道:“他年岁大了,我教他去歇下。总之守灵而已,一个两个,是一样的。”

但瞧宗契师父面上不虞,显然觉着人怠惰,却也没说什么,只又问:“可给了姜?”

她一头雾水,“啊?”

烛火尖尖,摇曳处光影明暗不定,映得他眉眼英挺,比平常又更深邃一分,略拧着眉心望来,在孤凉寒沁的夜中,犹似裹挟了一团温热的火。

那火一路蔓延至应怜身上,便使她觉出一两分热来。她被他的目光瞧得有些局促,忽又想起,这样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大妥当。

……可师父是个出家人,龌龊的是她自己!

正暗自唾弃自己胡思乱想,宗契却道了句“等着”,又折了回去。

一会儿,听屋后几处有了响动,????,却是宗契把睡下的人给闹起来,几句咕哝指点,又没了声儿。

她坐立不安地在灵堂里等。约摸一盏茶功夫,见他拿着块姜回来,显是从地底下新挖出来,又洗净了,连根带叶,还滴滴答答落着水。

宗契掐头去尾,把最饱壮的一截递与她,自己捡了根底最辣的那端,放入口中。

“可惜没有老姜,用这新熟的嫩姜权驱一驱腐气。”他道,又去看了看棺里的死人,再一回头,见应怜大半夜的,精神气儿回了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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