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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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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学。应怜咬着牙想。

毕竟她如今前途未卜,沉甸甸的命一气压上来,几乎将她压垮。

??就像两肩头踩着的度尘一般。

度尘手攀墙头,不敢大声,急得要命,“你别晃!稳当点!”

应怜鼓着腮帮子说不出话来,怕一口气泄了,两人都栽个底朝天。

好容易稳住了,顶着度尘扣着瓦翻上去,她倚着墙,一边喘一边仰头望。

度尘身子灵巧,捉着索子一点一点蹭下去,末了还招呼她,“快些上来,恐拖长了被人发觉!”

她应了一声,擦擦手心的汗,由度尘在那头绷着索子,自己攀上去,试图蹬上墙头。

索子韧滑,好在寺绫头尾间有烙死的疙瘩,可供抓稳。饶是如此,也爬得应怜满头大汗。她上一尺、滑三寸,试了好几次,差点哭出来,硬是咬了牙,不敢放松,继续向上爬。

度尘在对面很是焦急,一气儿催她,又道:“你当心,墙头生了刺草,别被扎了。”

应怜仍在吭哧吭哧喘着气上墙。

若换成从前,打死她也万不敢做这样上树爬墙的皮猴行径,只是今日被逼到这份上,容止意态也都抛诸脑后,不管不顾了。

她发了狠,攥着那索子,拼了命往上爬,好容易一只手够上墙头,已累去了半条命。

半伏在墙头,应怜颤颤地往外看。视野广阔,却瞧不清一二,只是一脉黑黢黢的影廓,连下山的路在哪一方都辨不出。

再起身,头皮一疼,却是花冠子被刺草勾住,脱不出来。

她就这么歪歪着脑袋,火急火燎地拿手去摘,眼见度尘在下头仍拽着索子,急得指手画脚,“左一点、向下、向下、再提上去一些……”

应怜扯得头皮发麻,手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心一急,索性拔了冠上铁簪,尖头猛地一挑,瞬觉头皮一松。

花冠咕噜噜顺墙滚回院内,无声无息掉在草丛里,是再也够不着了。

所幸椎髻未散,她落得轻松,再不管花冠,一点点蹭下青黑的院墙。这一回有度尘在下头托着,利索了许多,一会儿,灰头土脸地下了来。

度尘没教她歇息,拽着她便朝一处疾行。

“角门向来关着,人只里头守门,咱们手脚放轻些,下了山,路就好走了。”她悄声道。

应怜认不得东西南北,只依言跟着向前,拂开乱生的丛草,脚踝被草叶扎得发痒,也不敢去挠,生怕踏错一步就滚落山下去。

好容易摸出一条林中错杂的路来,离了角门院墙,下行几步,回头再往,幽深掩映里,莲台寺宝殿高檐已在浓密的树冠后,犹如个黑面獠牙的恶鬼。

“这不是那日我上山的路。”她道,黑暗中声音微微发喘,“这路怎么这样难走?”

许是离寺愈远,度尘松了气,说话也不那么紧绷了,“这本就是那些浮浪客踩出来的道。从这条路上来的,没一个是干净的。”

应怜便蓦地想起宗契,猜度他是否正是从这条路上山,心里头密密杂杂的,仿佛墙头刺草一蓬蓬扎进了心窍,有些难受。

“我不知今日来的竟是他。”她小心翼翼摸索前路,喃喃道,“他身边那人,我在青玉阁见过。他们怎么厮混在一处?他是个出家人,他……”

迎她的是度尘一声嗤笑,“出家人怎么了?莲台寺接客的是出家人,往来的也不乏出家人呢。”

应怜默不作声了。

她又忆起?李的那句话??到底不可轻易信人。

她信了宗契师父,而他却当头给了她一棒。

度尘在前,时而牵她过难行的砂石碎泥路。她的手温热,应怜忽而想到,度尘这人,究竟可信几分呢?

她颇有种“一度著蛇咬,怕见断井索”的惶惑之感。

下山不必多久,树影依稀,地势忽平坦起来,遥见远空幽邃,群山虚影,她忽想起一事,“你家在哪儿?离此远么?”

“不远,绕过城,往西五十里便是。”度尘道。

应怜脚底一软,“五、五十里?”

度尘眼儿亮晶晶的,回头一瞥,“你怕什么?瞧!”

她一指左近。应怜打眼一瞧,正见一处低矮屋篷,里头影黢黢地露出半只摇晃的马脑袋,却原来是间马厩。

“今日寺里只有赵大官人两个,想必是他们的马。”度尘喜道,“巧了,我们正可骑了去,五十里不多时便到。”

只是近前了才瞧出,只有一匹,通身枣红,在深暗的夜色里近乎漆黑,目准如炬、四蹄粗壮,被牵出来时有些不耐,刨蹄打鼻,喷了度尘一脸。

“你会骑马不?”度尘将马牵来。

应怜脚软得像泥,摇摇头,又点点头,“会、一点儿……不是很会。”

那马低头来嚼她的衣襟,惊得她兔子一样横跳了开。

度尘有些烦恼,拍拍马背,“我也不大会。算了,你前我后,咱们慢行些好了。”

说着,先托她上了马,自己再跨上后头,紧攥了辔子,令其小跑开了。

?

堂上乌七八糟地斗成了一窝蜂。

赵芳庭是属鳝鱼的,连人带宝早溜得没影儿,实不仗义地丢了宗契一人,在姑子堆里支应。

十几二十个拿枪拿棒的女僧,学了几天拳脚,天罗地网似的绊他。宗契被敲打得心头火起,一棍压住几人,将之撂倒在地,一眼望见院外黑沉无光,心想着去寻应怜,却怎么也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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