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元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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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质奉没想过今天能见到陆荞，他和弟弟已经被拒绝过许多次了，那个女人拥有一双仿佛什么都看得清的眼睛，他和弟弟的刻意讨好、卖惨总是好像会被她看穿。

曹质奉觉得陆夫人是个很奇怪的女人，看穿了他们又不揭露他们，似乎对他们有些许善心，又怎么也不肯松口收留他们。

她把包着银两的红封交到他手上时，明明那么温柔，却不肯再多施舍他们一些其他的。

曹质奉讨厌着陆夫人的温柔，也渴望着这份温柔能更多一些，最好多到足够他和弟弟生存下去。

陆荞换了身黄栌配西子色的裙衫，曹质孝怯生生的把新采摘的三朵荷花送到她手里时，她立刻笑着掐了一朵系在腰封处的系绳上。

六月盛开的荷花，大朵摇曳，衬得她腰身更细，整个人不像长了一辈的婶婶，而是个邻家姐姐。

“多谢孝儿，婶娘甚是喜欢。”她弯腰替曹质孝解下戴在头上的草帽，问说：“跟你哥哥去湖上玩了？摘了莲蓬没有？”

曹质孝摇摇头，他瘦瘦小小的算不上好看，却独有一双黑色琉璃珠一样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发软：“今天没摘，明天孝儿摘来给婶娘好不好？”

陆荞一边让繁音端几盘点心去，一边说：“不用了，我随口一说罢了，湖里水深，孝儿不许自己跑去玩。繁音姐姐那儿有好吃的糕点，你跟着她去休息好不好？”

曹质奉一泠，知道陆荞这是有话对他说。繁音很快把曹质孝带了下去，垂花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荞坐在太师椅上，手叠在腿上，脸上的笑淡了些，她问：“就这么想来给我做儿子吗？”

一句话让曹质奉红了脸，他在外是最最厚脸皮的，顶着族叔嫌弃的目光都能面不改色把筷子夹进肉菜里，只要能得实惠，他可以不要脸。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陆荞他就总是不自在，一想到要做陆荞的儿子，他身上的血就被点燃了起来。

于是他就这么红着脸说：“是，奉儿想做婶娘的儿子。”

扑通一声，他跪在了陆荞跟前：“求婶娘成全。”

陆荞已经彻底收了笑，眼睛聚焦在门外的柳树上，就是不去看跪在地上的曹质奉，她说：“收下你和你弟弟对我有什么好处？”

曹质奉毫不犹豫地磕了三个响头：“婶娘照顾我们长大，我们兄弟替婶娘养老，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陆荞嗤笑：“就这样？我不缺钱，养不养你们都不妨碍我舒舒服服的养老（如果她能活到老的话），至于你们能帮我做的事……我有仆从上百，还怕没人替我办差嘛，何须要你们两个毛头小子？”

曹质奉捏紧了拳头，第一次抬头看向陆荞的脸：“他们可以为婶娘办差，却不会为婶娘卖命，您只要愿意收下孝儿，那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但有差遣我豁出命去给您，这样行不行呢？”

陆荞把目光移回到他身上，冷漠道：“真是个好哥哥，我快忍不住被你感动了，那么…我让你杀人也可以吗？”

她的目光太冷了，冷得曹质奉好像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雪夜，他的躯干都好像再度被冻结起来，那个人喝醉后死沉的身体、破败的单鞋踩在雪粒子上的冰冷……曹质奉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