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上车(2 / 2)
太子轻咳一声,直言:“此事前因后果孤已知晓,但此刻玉昭郎是为谁而来。”
“如此大费周折,又所谓何事?”
顾玉昭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此行重头戏来了,她稳妥的答到:“小臣一翰林编撰,探花这一名头也是陛下恩科怜老惜幼,点了臣为一甲二,以励天下稚幼学子欣欣向学,臣下虽才学疏漏,但事君之心却忠贞不二。
现今,因友人行事疏忽的缘故,辗转偶得了这匣子底下的要紧物事,自然是忠君之事第一,此为事来。”
“不但臣若此,臣友姜向阳亦若此。那姜向阳虽行事糊涂疏漏,但心意与臣一样,仰陛下恩德,仗殿下素心可亲,因而大胆行事,做拦驾之举,还望太子恕罪。”
顾玉昭见太子神色可亲,便大胆动手,取过太子放置一旁的木匣,把最底一层的物事,展示给太子观看。
她又说:“友被人栽赃求助与臣,便是授意臣赶紧呈此物达天听。”
“友姜向阳既行忠君不贰之事,又不缺拳拳赤忱之心,小臣不忍他糊里糊涂的在诏狱丢了性命,因而斗胆请太子留其性命。”
说罢,小儿郎眼圈微红,冲太子拱手再拜。
“是以,为此人来。”
先不提她这一番作态,但见她禀奏应对如此老练,太子心下很是意外。
听听,这话说得。这事做得。
先是拦车阿谀,高调送礼。无论那匣子中是否有不菲之物,就这匣子外观低调奢巧,非数百金不可得。
若寻常官员皇亲,便有贿赂之嫌,可她打着忠君钦慕的旗号,舔脸储君,虽不甚雅却并无不妥。
然而储君得了臣下实惠,问臣下意欲为何,于公,这人却只谈陛下恩德,冠冕堂皇只提忠君之忧。
她把太子府的处境倒看得明白。
于私,这人只提友人愚蠢,暗示只忧其性命,只求顺势搭救,把自己摘得干净;
这小儿郎,甚狡!
太子突然起了捉弄之心,当即冷了神色,言:“这证物上的名单,都看过了吗?”
顾玉昭不防此问,微有犹豫。
太子故意冷声:“别告诉孤你没看过。”
顾玉昭只能老实回答:“看过。”
太子:“默下来。”
车内伺候的小内监颇有眼色的,立刻从暗格里取出笔墨,不由分说的递给了顾玉昭。
太子手指修长,从匣中取出一张桃花硬笺,也递于顾玉昭。
顾玉昭却在将接未接之时,灵机一动,如玉白的小脸蛋上泛起困惑,恼言直说:“太子殿下,这是臣亲手采集冬月桃枝雪、割取二十龄老树桃胶、又等到三月桃花初绽落英、种种数道工序,又亲手熬浆晾晒,最后历经六个月辛苦才得了这么一小刀品质上好的笺纸,整个上京,都只此一份儿呢!”
“这是臣钦慕太子的心意,用来写这个,多糟践。”
顾玉昭一边说着,一边瞅了一眼太子的神色,见太子虽闻言微怔,却脸色淡然并无被冒犯的恼意,便微松一口气。
她再次发自内心的觉得太子脾气真的很好,果然不愧是君子之风的行走样板。
太子言:“是孤欠考虑了。用这个罢。”
说完,便另给了她自己常用的纸笺。顾玉昭双手接过,灿然一笑,不再多言,提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趁着她皱眉索思、写写停停之时,太子思索起有关此人之事。
在这之前,他其实是知道顾玉昭的。
永昌十三年恩科,御口亲封的美探花。传闻容色文才极盛,性格却疏漫直爽,曾一张利口逼得老大儒御道晕厥。
此后与昌平侯世子周良弼,先是因殿试探花名头的更辙使得两人对立,后又屡屡于文坛盛会结仇,相见两不对付。
这些都是世人知道的。
然内廷之中,仅有少数人得知,殿试前一晚,永昌帝做了一个祥瑞之梦。
梦中,白鹿衔玉,自东北方向,披七色瑞光而来。
却在殿前二十九步止,呦呦三声,雾散而去。
梦醒之后,皇帝在殿试时,见了那二甲行九的顾小郎君,见他风姿翩,有三步咏柳之才,便自觉这天降贤臣之梦是应在了这玉容小仙童身上。
因而,御道之上的争执,有御史参那小探花目无尊长,竟对大儒出言不逊,读书人不敬尊长,是为大忌。
天子出言回护,放这顾玉昭于翰林院修书,两年内不打算让他出仕,也是基于一片保护爱惜之心。
然,从太子这边的视角来看。
那段时间裴秀过得并不轻松,他十一岁涉政,办事稳妥有效,经七八年经营,早在朝中拥者甚众,虽刻意低调,但实打实的功绩,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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