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以攻为守(2 / 2)
“郎君切莫误会,”杜淑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抽出手来,“郎君不知大都督的难处,方会有此误会。”
孟霁呆了一呆,“大都督能有什么难处?”
杜淑略一颔首,却是引着孟霁往一旁小榻坐了,“郎君且坐,容杜某慢慢道来。”
他说慢,那是真的慢。
红泥小火炉上坐着的水都滚了,杜淑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慢悠悠地将一勺茶放了进去。
孟霁有些不耐地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手。
看着对方一勺盐、一勺陈皮地往茶里加料,直到对方舀起一勺茱萸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杜长史!大都督到底是如何想的?”
杜淑不徐不疾地一抖手,见茱萸全都没入茶汤之中,他这才放下银匙,正坐相对。
“郎君观大都督今日境遇如何?”
孟霁想也没想便道:“大都督雄踞益州,自然风光无限。”
“非也,非也,”杜淑缓缓摇头,“大都督如今的景况,却是进退不得。”
“此话怎讲?”孟霁眨巴了一下眼睛。
“诚如许将军之前所说,益州固然有剑阁天险,可梁、益之间,却无屏障。若是调派大军前往南中,那么益州必然空虚。
若此时晋廷大军自梁州而来,益州必然难以保全。是以南中一事,只能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我道是什么缘故,”孟霁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也无须调空益州守军,只命一位将军带着一两万兵卒便够了,有我孟氏在内,趁着众刺史、太守尚无防备,咱们里应外合,哪里需要太大阵仗。”
杜淑再度一哂,不紧不慢地开始往小盏里倒茶汤,“郎君有所不知,大都督麾下诸将眼下各负其责,抽走一个,岂不打乱了布防?”
“也未见得如此严重吧?”孟霁觑着杜淑,“我听说李氏兄弟皆囤在成都北面,北面门户再重要,也用不着这么多将军吧,让他们匀一个出来,不就行了?”
杜淑闻着茶汤香飘四溢,早就食指大动,当下下意识便问道:“那依郎君看,匀谁出来?”
“我听人说,威寇将军李庠甚晓军陈,乃东羌良将,可以南中一行。”
杜淑的手却是一顿,旋即神色如常,快到让人以为,适才那一顿只是个幻觉,“孟郎君也听过威寇将军的威名?”
“威寇将军威名,谁人不晓?我听人说,李将军堪比当世关张。不瞒长史,我神交已久,早就想要与之结交,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孟霁露出一副心向往之的神色。
杜淑将茶盏推到孟霁面前,“李将军的确威望素著,是以北道门户之地,万万少不了他。”
“那不然,许?许将军若何?”孟霁又问。
“不成,许将军乃牙门将,专职护卫大都督,怎可轻易调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此事就这么搁置下去吗?”孟霁愤然一拍案几,那褐色的茶汤便撒了出来。
杜淑却依旧气定神闲,孟霁越是气急败坏,越是说明,她对进取南中一事的患得患失。
是以见到孟霁三番四次在自己面前发怒,杜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正中下怀。
他只是轻轻吹了吹茶汤,“郎君可曾想过,自己带着一支军队回去攻略南中,岂不威风?”
“可我未曾带过兵呀。”孟霁呆了一呆。
“这又有何难?”杜淑笑了起来,“郎君聪慧,若是肯在军中摸爬个一段时日,未必比不上那威寇将军。”
就这么着,孟霁顶着个“跟许将军学军中事”的名义,被打发到了许?军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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