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元青(2 / 2)
桑语闻言,抬眸深深看了相瑾一眼。他说的并不是一句完整的诗句,但是都出自于“楚辞”。
桑语很快便觉得只是自己多想。她现在对于“楚”太过疑了,甚至有些杯弓蛇影。先秦人物的名字来源于《诗经》和《楚辞》,应该是不少见的。
身为商人,脸皮得“厚”。
碰了一鼻子的灰,相瑾仍未放弃,而是继续说道:“方才有幸听得小兄弟的独到见解,实乃振聋发聩,令在下心生敬佩,颇感意犹未尽,不知小兄弟是否愿意再展高论?”
少年郎用鼻子冷笑了一声,“非知音者,一方滔滔不绝,自视为金玉良言;一方虽默默倾听,却可能仅出于礼貌,而非真理解其意。终究,皆增心中之烦恼,何苦为之?若非真心能解我意者,我又何必徒费口舌?”
桑语酝酿了片刻,开口说道:“‘惶惶若丧家之犬’,此乃孔子之自嘲也,亦是其一生之命运。孔子历试于天下,苟非大无道之国,皆欲勉强扶持。‘丧家之犬’,非仲尼一人之命运也,而是整个儒家。群雄并起,强者为王,‘王道’二字似乎不适用于这个时代。然,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王道’,恰恰是这个时代最缺乏的。”
“读了经,不一定成圣。同样的,仁义之君,不一定非得读孔孟。走遍人生漫漫路,所悟之物,方是自己所得。孟子有言,人皆可以为尧舜。依我看呐,孔孟,藏在人心之中,尧舜难成,却可以成为自己的孔孟。无论孔儒,亦或是老庄,思想如何适应时代,才是最大的问题。人各有见解,然而不同的见解适用于不同的国家。这些见解,有可取之处,亦有舍弃之处。无法以一言论断孰对孰错。”
二人的目光皆在桑语的身上微微顿了一瞬。他二人沉默良久,似乎思考着什么。
桑语有些心慌,长篇大论一时爽,都未顾及到自己所处的时代背景。
少年郎缄默半晌,终是开口道:“在下元青,师从小说家。”
小说家?桑语有些惊讶,却并未表露出来。
相瑾颇有些感慨道:“王侯将相,功名富贵,皆是云烟罢了。真正不朽的,只有刻在竹简上的文字。小说家,存在于世,堪作书以留传后世之重任。”
对于这番话,元青似乎很是受用,嘴角带了抹笑。
桑语听了,也微微点了点头。
漫长的几千年时间里,许多历史都逐渐“故事化”。而这些故事是否流传,也决定于这些故事如何被讲述。
有人创造历史,也有人编造历史。
桑语忽然产生一个奇特的想法:她现在可能不在历史时空里面,而是被困于文字之中。
元青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三人喝酒闲谈时,他将自己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元青出身寒门。先祖曾任周朝宰夫,后因事降职,于是告假回乡,过着耕读课子的日子。
春秋百年之战乱,致使人民流亡,土地荒芜。
至元青祖父这一辈,几经辗转后定居于秦国咸阳。元青父亲早逝,他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几个孩子。
战国私学昌盛,元青有幸拜读于一位远来游方的先生的门下。他自幼果敢有才气,常以替人抄书为生,长大后则成为稗官。虽不富裕,但也不必饿肚子。
听完整个故事,桑语有些感慨,只觉得一口气堵住喉咙。
她透过窗往外看了一眼。
时候也不早了,她该回去了,不然阿五她们又该担心了。
桑语幽幽叹了口气,“我与二位有缘,倒也不瞒二位。我今日有幸遇见二位,全是因为我来商坊寻良医。”
元青不解,“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商坊中多是商人,哪里来的良医?”
桑语愁眉苦脸,“小兄弟有所不知,那病属实是有些怪异。虽已看过许多名医,但都束手无策啊。”
相瑾适时地问道:“如何怪异?”
“来看病的大夫说,非寻常染疾,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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