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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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陆延的父亲去世这天夜里，宋陆延在手术室外站了很久，不光他自己，还有父亲警队的同事，以及白琛和刘子衡。

白天的时候，父亲醒来一次，宋陆延正好在身边，他帮父亲拉下点氧气罩，父亲眼皮凹陷，脸色却比刚来时红润了些，似回光返照。

宋陆延握住父亲粗粝的手掌，父亲笑了笑，示意他离近点，宋陆延耳朵贴过去，听着父亲交代银行卡的密码，几个房本的存放位置，以及为他和魏栖音买的理财保险。

说完这些，父亲又嘱咐道：“以后家里只剩你和栖音，你一个男孩子得担起责任，照顾好栖音。还有别在埋怨你妈，好多事你不清楚，她自始至终没有错，错的是我。”

宋陆延咬着下唇，一个劲地点头。

探视时间有限制，没一会儿，护士开始催促。

宋陆延抹了把脸，从重症病房出来，白琛递根烟给他，他看了眼没接。

下午三点，父亲病情不稳定，被紧急推进手术室，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白琛的父亲闻讯赶来，站在不远处抽烟，过了三个小时，警队的同事陆陆续续都来了。

宋陆延一一点头打过招呼，认识的叔叔伯伯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气氛格外肃穆。

白琛见他嘴唇干裂，脸色跟白纸似的，便让刘子衡陪着宋陆延，自己去楼下便利店买水。

宋陆延拧开瓶盖，灌了两口。

前天医生找他谈话的时候，他就有预感，父亲撑不了几天。可即便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真到这一天，他还是难以接受。

抢救到晚间八点，身穿无菌服的医生出了手术室，一群着藏蓝色警服的人围过去，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人群之外，宋陆延怔在原地，逼仄的通道里，空气被瞬间抽干，他整个人跌进无氧的真空之中，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昏暗无边的楼道，灰扑扑的光线，模糊不清的人影，成了他倒下去的最后景象。

白父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让白琛扶住宋陆延，自己去叫医生，其余同事有几个当场红了眼，扶着墙壁低声抽泣。

也是这个时候，东子去医院看外婆，在电梯里玩手机，走错了楼层，于是看到了这一幕，脑子一懵，拍了照片。

刚发到班级群，他就后悔了，手忙脚乱地赶紧撤回，刘子衡见状，上去就给了他两拳。

白琛走过去扣住刘子衡的手腕，说：“算了，去看看延哥。”

东子灰头土脸地趁机溜走。

刘子衡红着眼眶对白琛说：“我刚给魏栖音发了微信。”

白琛皱皱眉：“别给延哥添乱。”

刘子衡哽了声：“嗯，我秒撤回了。”

这一刻他也想通了，魏栖音来不来的都改变不了事实，那又何必在她临考前给她添堵。

他们几个会陪着延哥渡过难关。

殡仪馆的车在凌晨四点到达医院门口，清一色着警服、站得笔直的队友将宋父抬出来。

天空飞起小雪，夜色幻化出的无数妖魔鬼怪愣是不敢近身。

*

隔天清晨，北城戏曲大学，剧目考试现场。

魏栖音拿到的号码是八，很吉利的数字，她站在队伍里给宋陆延拍了张照片，想把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分享给他。

她的号码靠前，发完后直接关机，等待叫号。不一会儿便轮到了。

一组五人，魏栖音刚好分到二组，面前的女生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很紧张的样子。

魏栖音里面穿着戏服，外面套一件黑色羽绒服，水袖折了三层掖在里面。女生回头看到她的脸，小声惊叹：“你长得真漂亮。”

魏栖音淡淡一笑，女生见她这么冷静，问道：“你不紧张？”

魏栖音摇摇头：“不紧张。”

“你学戏几年？”

魏栖音说：“十二年。”

“童子功啊，怪不得不紧张。”女生努努嘴：“我才学一年，肯定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