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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养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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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把叱罗桓束在了昏昏暗暗的客栈角落里过了一夜。

只要叱罗桓心思里有所异动,那蛊毒便会在他体内发作起来。初初只是晕眩昏厥,而后慢慢的便如同钢针扎进了血肉浑身上下不断地游走一般。

叱罗桓无计可施,只好乖乖顺从,天亮之后,又恍恍惚惚地走上了街。那客栈光线不足,故而胡玉和叱罗桓自己谁也没看清叱罗桓的脸色已经发白,眼底亦是乌青得厉害。

他撑着还有些体力,走着走着又到了侯府门前。侍卫们见了他亦有吃惊,看他一脸疲惫,似乎一夜间憔悴了不少,全然不像昨日那般,浑身上下都是月支人独有的活跃。

他们看这异族人又来了,心底里是不想再挑着灯火,满街搜夫人的,于是铁了心要把他拒之门外,“侯爷和夫人都不在,你不能进去,请回吧。”

叱罗桓自是不走的,他能去哪里呢?回去了也是白受折磨,于是看了一眼广陵侯府的匾额,往那台阶上一坐,翘起腿来,“不打紧,我在这等着。”

值守的侍卫怎能让他坐在那呢,皆怕侯爷回来见着这人会发起火来牵连他们,夜里亦听说了自家侯爷是不喜欢这异族人的,于是便厉声呵斥起来。

“你这异族人莫要不识好歹,不走便把你带到大狱里去候着,请吧!”

两个侍卫走到台阶上,拉他起身,是诚心想要把叱罗桓送到狱里去的,左右这就是昨夜私自带走夫人的犯人。

就在三人拉扯之际,顾言和晚宁正好回来,看见两个侍卫与叱罗桓在侯府门口拉拉扯扯,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侍卫听见顾言的声音,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忙着站定了低下头去,“侯爷,这异族人赖在这里不肯离开,属下只好强行赶他。”

顾言和晚宁两人下马走过去,顾言此番倒是细细看了看叱罗桓,可却见他脸色极差,唇色全无,于是盯着他问道:“你怎么回事?”

叱罗桓自己知道自己身子是不大爽快的,却还是强作一副欢快模样,双手叉腰,挺起胸膛,说是找他的晚晚姑娘,那未做完的生意,须得做完才行,这是商人的准则,

顾言见他这般模样只觉得他古怪,听了这话也并未多想,便只是跟他说这生意自己接了,给他百金加一个合法商铺,许他在越州正常行商,条件便是这胡玉的事情,只需与他说,莫要动晚宁的主意。

晚宁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亦觉着叱罗桓定有问题,心想该不会是在那巷子里等了她一夜着了风寒,霎时内疚了起来。

“叱罗,你是一夜没睡吗?不好意思啊,把你丢在巷子里,可我不能不去找他,你不会怪我吧?”

听晚宁如此这般的解释,叱罗桓心中是有愧的,这哪里是晚宁的错呢?可他只能苦苦笑道:“晚晚姑娘说笑了,你是客人,来去自由。”

顾言是越发觉得他神色不对,遣了刚刚还在拉扯叱罗桓去大狱的侍卫,让他去找风如月来瞧瞧。

那侍卫颔首应下,翻身骑上那绝地白马便往城外竹林奔去。

“你跟我进来。”

顾言拎起叱罗桓肩头的衣裳,连拉带拽地把他带进了侯府。他把叱罗桓拽进了内院,推进厅里,拉了张椅子按下他,俯下身子,瞧着他的脸。

“你当真没什么要说的?”

叱罗桓还要相瞒,“顾侯爷,我就是捞钱的人,有什么可说的,也就是想卖个消息。”

“好,那你说,胡玉在哪里?”顾言站起身,作不屑状。

晚宁跟在顾言身后,亦觉着他在掩饰什么,“叱罗,你好像不舒服。”

叱罗桓从未想过这两个人会关心他,也并不知晓自己脸色有多差。他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此时违逆的心意,扰动了体内的蛊毒,穿心裂肺的痛击入了他的头脑,他猛然叫出声来,滚到了地上,捂着心口,抓着头发,蜷缩成一团。

顾言和晚宁皆吓了一跳。

晚宁刚要上前,顾言便一把把她拉开,挡在了身后。

“我来,你别动。”

顾言蹲下身子,把手搭在叱罗桓的颈脉上,细细看着他的情状,觉得这定不是普通的病,而后他拉起叱罗桓的胳膊,把他架在自己肩上,扶他到那榻上让他躺下。

叱罗桓此时已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几近窒息的模样。

“猴子,他会不会是中毒了?”晚宁忧心地看着顾言放下他,细细安置妥当。

顾言站起身,亦是忧心起来,“我没见过,等如月过来再看。”

胡玉此时在那客栈里实则早已坐立不安,这份差事做到如今,是不好交待的。她苦苦寻思,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是救命之恩,还是从始至终皆受人计算。

那些不明来处的追兵,到了越州便不见了踪迹,她在这小小客栈里呆了多日居然无人追捕她,她不得不怀疑起来。

她站起身,走出门去,去找那自看见便有些厌嫌的客栈掌柜,手中握的是一锋利刃。

一番媚笑招摇,步步含情,那掌柜便失了防备,迎了上去,不曾想,却迎上了索命的魂灵,他惊恐道:“你,你想干什么?”

胡玉把那刀刃往他颈项上的皮肉抵了抵,“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我怎么会跑得这么快。”

那掌柜自然知道胡玉说什么,“姑娘,有话好说,你我只是替人办事,无须搭上性命啊。”

“有理,那你与我说说。”胡玉不收手。

那掌柜亦是贪生怕死的,摆着越州大把的银钱不挣,搭上性命替人受罪,他可不干。

“姑娘,让你办事的人,和派人杀你的人,是一个人啊,他洗脱了嫌疑,而你躲躲藏藏罢了。”

胡玉眸光轻闪,松开那掌柜,默默不语。

曲曲一个客栈掌柜没有帮手,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横竖只是传递消息的活,也便叮嘱起胡玉来。

“姑娘还是先办好事情,保全性命,再想其他。”

胡玉怎不知这个理,只是此番心思郁结,哀之恨之,想挣脱这纷乱的苦恼罢了。

风如月此时在他那竹林院落里浇花逗鸟,自在清闲,顾言回来之后心情大好,没有侍卫犯错,也没有官兵偷懒,于是根本没给他什么差事做。

此时那顾言派来的侍卫赶着脚步跑进门来,拱手喊了声大人,便说是侯爷请他去府里。

风如月一听,缓了一下,回过神来,“哦?腻歪完了,想起我来了?”

那侍卫听着这话亦觉得酸得很,尴尬地笑了笑,道:“大人,府上来了个异族人,少主许是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异族人?他出去这一趟怎么净带人回家。走,瞧瞧去。”风如月一边说着,一边把鸟笼子挂到屋檐下边,把手边开着夏堇的盆栽摆了摆,退后两步看着妥当了,才往外走。

那侍卫见惯了风如月,倒也不觉得如何,默默跟在他身后。

叱罗桓此时躺在侯府里勉勉强强的维持着神志,心意是最难控制的东西,他本就无心害人,故而这蛊虫只能让他越来越虚弱,胡玉是不知道叱罗桓心肠好罢了。

顾言坐在台阶上细细看着他,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让坐在桌边的晚宁递来杯水。

“喝点水?”他把那琉璃杯子递到叱罗桓嘴边,却并不想流露出多少关心。

叱罗桓勉强抬起眼看他,“侯爷,谢了,喝不下,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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