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2 / 2）

而檀?，檀?的心境就不一样了。

檀?和玉澜都心照不宣的一点是，若当年慕延没有战死沙场，他俩能不能有这份机缘还真不好说，不好说。

极其不好说。

所以檀?也不愿意提慕延，因为崔炳这个纨绔他知道玉澜瞧不上眼，但慕延，慕延还真不好说。

……

玉澜吸了口气，见檀?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缓和了一下情绪，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檀?面无表情，只当他还在为昨晚她想不明白的事儿跟她闹别扭，也懒得搭理，兀自说道。

“我记得那时候，陆寒寻和慕延被称为大殷将星双璧，但慕延性格沉稳气度雍容，反倒陆寒寻才是鲜衣怒马明亮张扬的那个，怎么经年过去，反倒陆寒寻成了大殷第一儒将？前段时间他来京，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说罢玉澜长叹一声，不知道是在叹息陆寒寻，还是她因为陆寒寻想到更久远前的岁月。

檀?不想她想那么多，尤其刚才还提到了慕延，但他向来把心思和情绪藏得深，此刻玉澜又察觉不出，檀?就详装无事地岔开话题：“如今安宜公主嫁到边塞已一月有余，当初长公主还忧心过他们的婚事，如今是否还是觉得两人……”

他意有所指，也点到即止。

玉澜果然被拉开心思，因为檀?的话不由得想起玉?出嫁这件事，确实也有点让她犹豫许久。

“当初犹豫这桩婚事，不过是觉得两人性格不太合适罢了，”似乎这件事真的让她烦恼了，玉澜止不住地叹气，“陆寒寻驻守边塞多年，大小战争和突厥对战数次。十四岁就去边塞，到如今十多年来能在朝局中地位稳固，可见这个人无论是作战谋略还是政治嗅觉都十分敏锐，这样的人，心机深不可测。”

檀?眯着眼睛看着手中宫灯映出的光晕，闻言又眯着眼睛看玉澜，玉澜比他往前一个身位，自然看不到他脸上的不服气。偏偏这心思又不能漏出来，檀?望了望星空，心里堵得难受。

玉澜还在说。

“玉?呢，玉?这孩子我接触的少，不过也能看出来，这孩子就跟滤了茶叶的茶水一样，看着有点东西，实际心思清澈透底，根本就藏不住东西。无非是她话少，不怎么爱笑，起初看着挺唬人。时间一长，以陆寒寻的能耐，这会早就看出玉?是个什么人了。”

说到这玉澜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在深秋的风里喃喃：“若不是当初玉?要嫁，这婚事我也不看好。所以也不指望玉?能为我做点什么，她能在边塞护好自己，我就知足了。”

至于陆寒寻，就算没有玉?，她也信心跟他周旋。当然玉?要是能拴住陆寒寻最好，但总归是要降低预期，还要给玉?些时间。

“不过玉?也有个好处，这孩子虽然心思单纯，但很有自己的主意，还做得一手好刺绣。边塞不比洛阳，若她去边塞和陆寒寻还没生出夫妻情分，能捣鼓一下刺绣，懂得排解自己的情绪，也能好过一些。”

不知道她乱点的鸳鸯谱能不能定出一桩好姻缘，玉澜没底气地想着。

正出神，身上一暖，玉澜一怔，回过头来，看檀?面无表情的把一件风衣披到她身上。

她怎么没注意到刚才出门时他还备着这个。

“长公主也放心，以安宜公主之聪慧，定能将这桩婚事经营圆满。”

檀?的宽慰换来的是玉澜皱眉的上下打量。

檀?不动声色。

半晌玉澜哼了一声，拖长了音调：“哦，原来檀大人喜欢的是玉?这般性情温和的美人，可惜我不仅不软玉温香，还会横刀夺爱，想来檀大人这几年也着实委屈了。”

她语气越来越冷，檀?一怔，反倒因为她的在意欢欣起来。

脸上却还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惊奇道：“你看你看，又想多了不是？”

玉澜冷哼一声，直接撇了他加快脚步往前走，檀?低头一笑，提着宫灯跟过去。

一转眼，又过了两个月。

离着除夕越来越近，天也越来越冷。玉?跟玉澜一样，人很怕冷，两月前就开始陆陆续续烧炭取暖，如今在房间里几乎整天都离不开炭盆了。

也是这时候，送她来的亲队终于启程回洛阳。

当初来边塞的送亲队伍，主使是玉澜同父同母的哥哥楚景琰，楚景琰体态肥胖，平时站久了都累，先帝在时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就始终不及他其他兄弟。在玉澜掌权后楚景琰顺势做了一个富贵亲王，不怎么参与政事，这次来也是被陆寒寻好好招待着。

陆寒寻知道，楚景琰在这里呆这么久，一个是给足玉?体面，另一方面，很可能也是玉澜暗地授意他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陆府和边塞军。但陆寒寻光明磊落，楚景琰想去军营看军队，陆寒寻就陪着去，想去城楼看巡防，陆寒寻也差人陪他，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至于楚景琰回去和玉澜怎么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有对策。

玉?和陆寒寻将楚景琰送出数十里才与之告别。秋冬之际黄草漫漫，比平时更生出萧瑟荒凉，楚景琰慈爱地看着玉?，虽然他与玉?平素也没什么交集，但一想到玉?此后可能数年要长居边塞，同为皇家人，此刻不免生出怜惜。

楚景琰不由对玉?微笑着：“有时间也洛阳看看，你在洛阳留下的公主府，我定会差人一直打扫，你随时都能回来住。”

玉?闻言微笑，对楚景琰款款施礼：“皇兄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