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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门求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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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廷本人对自己用药不慎,导致一尸两命的事实供认不讳。

铁板钉钉的事实,再好的讼师也无济于事。

杀人偿命,碍于他是无心之失,改判了两年的拘役。

期间玉婵和刘管事多番前去探看,却连她爹的面儿都不曾见着。

邹文廷多年以来经营着济世堂,可谓是呕心沥血,身子骨本就不怎么强健。

这一回被关入牢中,又不知要遭多大的罪。

玉婵担心父亲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引得头风发作,想托人往牢里使些银钱给他递些吃穿,最好是能见上一面看看人怎么样,就问刘管事。

“刘伯,咱们家在衙门里可有交好的人?”

刘全仔细想想了道:“西街有位陈老爷在衙门里做推官。早年间他家老娘害了蛇缠腰,身上烂了一片,都说治不好了,用板车拉到咱们铺子上,老爷给治好的。那个陈老爷为人孝顺,又讲义气。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儿拍着胸脯说来日必定报答,咱们兴许可以求他。”

于是主仆两个备了厚礼匆匆去了西街陈家说明来意。

谁承想门房收了礼将消息递进去,不多时又原封不动地将东西退了回来,只说是他家老爷人微言轻,实在是爱莫能助,叫他们另谋出路。

气得刘管事叉腰跺脚往那陈家门前狠狠啐了一口,又想起书画街还有位徐举人,从前害了肺痨,咳血不止,旁人都不敢治,也是老爷治好的。

那徐举人病好后,时来运转在知府衙门里谋了个文书的活计,据说很得知府老爷赏识,于是又带着姑娘去了徐家。

徐家人听说了他们来意倒是恭恭敬敬将人请了进去,好茶好饭伺候着,只老爷不在家,叫他们在花厅里等着。

主仆两个枯坐着从晌午等到天黑,心知是等不到人了,只得悻悻而归。

一连几日,跑了好几家,人没求到,软钉子,闭门羹倒是吃了不少。

最后还是东市上有个贩牲口的鲍安听说他家正在四处找门路救人,主动找上门来,说自己有个兄弟在夔州大牢里做狱卒,或许可以帮忙递些东西进去。

玉婵听罢,匆匆回家中收拾了父亲常吃的几味药和他平素爱吃的几样菜,并几身换洗的衣裳托他找那狱卒递进去,顺便问问能不能见上一面,最后又包了银子做谢礼。

“鲍大哥,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邹家没齿难忘,这里头是五十两银子权当给您的谢礼,您可千万莫要嫌弃。”

那鲍安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收,只板着脸道:“邹老爷救过我性命,我若落井下石,趁机赚取不义之财,岂不是连猪狗不如?”

原来这个鲍安早年间家贫又好结交三教九流,在街头逞凶斗恶。

有一回同人争地盘被打得头破血流,请不起大夫,最后还是邹老爷分文不取帮他治的伤。

那鲍安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当日便将事情办妥,将邹家送进去打点狱卒的钱财连同给邹老爷的东西都递了进去。

那狱卒收了钱财,自然也对邹老爷多加照拂,为他省去了许多皮肉之苦。

只是听说邹家想要见人,那狱卒却是连连摆手,只说是上头千叮咛万嘱咐,里头恰好有重刑犯,要小心看守,若是没有知府许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鲍安又跑去邹家报信,只说邹老爷在里头尚好,只是不得见,叫他们再想想看有没别的门路。

官府的判决一出,邹夫人当场便昏厥了过去,直到半夜才醒转过来,口里喃喃着:“我不信,我不信,你爹爹他定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

玉容红着眼圈守在母亲跟前,双手紧紧攥着帕子,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

“我也不信,放眼整个夔州,爹爹的医术排第二便没人能排第一。爹爹他救过的人无数,什么时候害过人?”

年仅三岁的小玉和见母亲姐姐哭,也跟着哭,趴在姐姐膝上,吵着闹着要爹爹。

屋外连着下了几日的雨,玉婵撑着伞从外间归来,浑身上下几乎被浇了个透。

一只脚踏进屋内,便见母亲妹妹几个抱在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场面。

她抽出帕子捂住脸,努力憋着泪。

作为未出阁的长女,她这几日何尝不是没有睡过一夜好觉,吃过一顿好饭。

整日里东奔西走,但凡能活动的都活动了,能求的人也都求了,却处处碰壁,碰了一鼻子的灰。

真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什么心酸委屈都咽进肚子里,几日下来整个人都生生瘦下一大圈,结果还是于事无补。

想到牢狱之中的父亲,再加上这一家子往后晦暗的前程,也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泪来,也跟着哭了一阵,略略发泄了下,便抹了泪,重新振作起来。

“娘,别哭了,或许还有办法。”

翌日,西街口鱼市。

天依旧下着雨,下雨天鱼市也是冷冷清清。

连日的雨水一冲刷,将那角落里的鱼鳞、鱼骨,脏的臭的都冲到了街面儿上,混着那地面上的淤泥,白汤汤的一片,几乎要叫人没地儿下脚。

一片朦朦胧胧的雨雾中,缓缓走出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刘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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