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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怀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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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快人快语,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可说了就是说了,出口的话,无法收回,便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哪怕被安厌讽刺也能气势昂扬的反驳回去。

但想象当中的刻薄讽刺和傲慢训诫都没有发生,安厌只是沉默地直视他,那双向来高高在上俯视他的眼睛没有说话,却消散了罕见的温和,仿佛什么都说了。让刚才好转和睦一些的君臣关系成为错觉。

风不知在何时停的,竹林这时竟然没有了声音,哪怕再细碎的叶片也随着这片竹林的主人静止不动。周围的空气凝固,就像无法破冰的刀,透不过那些竹叶贯穿交错的光影,越发越让这无声的失望荡开涟漪。

心中为反驳刻薄讽刺打好的腹稿在这样的氛围下毫无用武之地,楚时鸣后知后觉对自己气性翻涌间的口不择言有些无措,他无力的辩解,“我,我…朕不是。”

“陛下是想说…您不是这个意思吗?”安厌摇摇头,扇尖轻点楚时鸣的嘴唇。

摊上这样一个愚蠢无能的皇帝,楚国百姓多少有点可怜。虽说安厌并不在意,可她不能让楚时鸣把楚国给玩没。

她稍微用了点力道,冷硬冰凉的白玉扇尖陷在楚时鸣浅粉色的薄唇中,烙印记忆般加深。

安厌的警告总是沉默不语又引人深省的,带着上位者的成熟与权威,叫人又惧又怕地牢牢记住,哪怕那只执扇之手的衣袖可笑地缺了一截。

可扇尖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楚时鸣感到扇尖都随着自己的体温发烫…久到,两人的动作有些…过分暧昧。

“多思,少言,言多必失,您还有得学。”安厌就在这时收回了扇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不再带有任何情绪地缓缓道,“今日便先回去吧,好好想想遇见这种折子该做些什么。”

这位银竹黑袍的权相抬手从楚时鸣手中抽出那只沾了金粉朱砂墨的湖笔,跟着折子一起随意扔在茶桌上,先前还温和的语气冷淡下来,“影一,送陛下回宫。”

楚时鸣呆立在原地,莫名觉得安厌好像对自己刚才的话很失望。

就像是他曾经在民间时,偷偷趴在学堂的窗前看夫子教学生,夫子对学生不成才的恨铁不成钢。但安厌的失望更隐晦,更让人难受。

夫子觉得学生不成才,会拿戒尺狠狠的打学生手心,学生只会是身体上难受,要是更顽劣一些,过一会就在和同窗的打打闹闹中忘了。

而安厌…楚时鸣明知道他是个玩弄权术不敬皇权的奸臣,明明早朝时才被安厌当众羞辱,现在却感觉心里有种钝钝的苦闷。

他想到安厌因为他不理智吵闹给他的两巴掌,想到安厌细致地对他低声讲解奏折里隐藏的信息;想到安厌在早朝上指鹿为马让他看清世家朝臣真面目的羞辱,又想到安厌因为他被烫到低垂眉眼缓缓为他扇凉茶水;他想到安厌向他递出的那支笔,还有他被扫了面子失言后安厌的沉默,沉默地抽走递给他的笔,沉默地让他回去再想想。

会不会?安厌只是像那些打学生手心的夫子一样想让他成才,所以才用这些羞辱来刺激他呢?

“…安相??”他的声音很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刚才把他抓过来的银面杀手就出现在他面前。

“陛下,我送您回去。”

送客和拒绝交流的意图很明显了,楚时鸣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厌在自己面前转身离去,他想追上去问,却又想起自己刚刚惹了安厌生气,根本就没有理由和立场追上去。

“哼!”

思来想去,徒增烦恼,索性不去想了,楚时鸣一甩龙袍的袖子,朝影一哼了一声,扬起下巴,转身不看。

谁要去追安厌啊?就算安厌是为了他好,他也不喜欢这种态度!这是对皇权的冒犯!他可是天子!应该是安厌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过来给他道歉才对!

必须要、必须要低声下气的哄他,用更温和的方法教他政事,他才会考虑原谅安厌以下犯上的做法!

莫名被楚时鸣迁怒的影一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楚时鸣不配合,转身的动作又刚好方便了他拎领口,便直接把楚时鸣像来时那样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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