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木兰花令(2 / 2)
箫声空灵,裹着人的思绪,如丝绸抽向空中,卫素瑶汗毛直立,她一下子什么也顾不得,只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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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凌霜吹灯躺下,桌上的《饮水词》随风翻页,哗啦哗啦,令她难以入眠。
她认床,可却注定了颠沛,每到新地方都要失眠几天才适应。
身边小姑娘呼吸平缓,砸了下嘴,容易入睡的体质令人羡慕。不光对床容易接受,她对一切都能适应良好,任性,利己,钝感,永远一副没心没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
要是她能有素瑶一半心大就好了。
贺凌霜翻了个身,感到分外孤独。曾经满腔故国之思的人们一个个放弃追复的信念,开始习惯和妥协,甚至还有人对她说,小皇帝很好,天降明君,是百姓之福,咱们就不要瞎折腾了。
连梅村先生也劝她放下,“天下定鼎,人心思安,凌霜,往前看。”
她自然不听,吴梅村失了气节做清朝的官,成天苦哈哈好像有人逼迫他一样,自己都做不到往前看,有什么资格劝她?她看不起他,所以在安亲王对她表示兴趣的时候,她从善如流,如此踏入满人的圈子,直至进宫。她想,即使孑然一身,也要在这条道上走下去,争个头破血流,方不叫父母兄弟泉下含冤。
只是说不挣扎是假的。
宫里头的人也不都一无是处,她几次拒绝善意,害怕同他们成为朋友。尤其,尤其是太皇太后,对她太好了。她对不起太皇太后。
远方蓦然传来埙声,柔和宁静。这熟悉的旋律,是她曾经为容若庆生所和的《山花子》,本是婉转调子,此刻却有种无波无澜的祥和气质。
她哂笑,容若这是在干什么?
贺凌霜掀开被褥,借月色取枕边玉簪,将头发随便挽了,起身看了眼卫素瑶,朝门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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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躺在石头上,睁眼看中天悬月,四周星辰璀璨如宝石。
听到屋门轻启的动响,他警觉自岩石上翻身而下,匿在灌木丛中。待贺凌霜走了一会儿,曹寅方从灌木中出来跟梢她。
她往哪去?行宫之外层层守备,她会去找什么人?难道行宫内还有她的同伙?
夜色中她着白衣,穿行如鬼魅。
廊下灯笼发出昏黄光晕,贺凌霜广袖飘飘。对面走来一人,着深蓝马褂,是个身形清瘦的侍卫。
曹寅拂开面前的大叶芭蕉,觉得那身影眼熟,忽听贺凌霜唤了声“容若”。
怎么,这两人竟还没断么?他在此偷窥月下调情,倒是显得不太地道。正想着要不要撤退,又思忖,反正没人知道,听听也无妨。
纳兰性德惊诧说:“你来了?”
贺凌霜冷声:“不能来么?”
“我只当你从此都视我陌路。”
“我同你是不熟,但我自己改的曲子还认得。”
纳兰性德背过手将埙掩在身后,忽生感慨,“第一次见你,你弹的便是《山花子》,那是我最难忘的一次生辰。”
贺凌霜挑眉,“我不记得了,我也不喜欢这曲子。”
曹寅在芭蕉叶后听了,心想这两人说话忒别扭。他摇摇头,忽觉有话直说也是一项美德。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响起了某人直言及时行乐及时脱身的言论。
二人僵立不言,纳兰性德抬头道:“今晚月色很好。”
贺凌霜道:“嗯,中秋将至。”
“你还记得咱们一起改的《千秋岁》么?和一曲?”
“不了。”
“难得此良夜,一曲也不成?”
“不成,以后也不准吹奏我写的曲子。”
纳兰性德语结。
“我来原是为着这话,说完就该回去了。”她看起来并无一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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