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青冥(2 / 2)
代澜自责,明明第一眼见徐扬帆还担心过会因为太高而撞上这种老房子的门框,早晨两户都没事,她就掉以轻心了,还是没拦住。
身为带队人要为各种意外负责,她关心道:“有没有肿啊?”
“来来来手松一下,我看看……”高荔的指腹轻抚被撞处,同时辅以肉眼左右观察,不出几秒便得出结论,“还好,肿是肯定要肿了,回去拿药油揉开吧,不严重。”
“没充血吧?”屋子东西多,余渔被挤在木长椅里面,刚好被摄像师挡住出不来也看不见。
“没。”
“果然个子矮有个子矮的好处。”宋汝然毒舌,看没事一屁股就坐下了,为这严肃氛围撒了些调味剂。
“诶你们怎么不坐啊?”盘庆义提着个白色塑料袋出来,看上去沉甸甸的,见何子游过去要帮忙提,他紧着拦住不让人动,“去去,你坐,坐啊。”
徐扬帆也早就站起身,确认没问题后他们悉数落座,这空档里,代澜和盘庆义简单解释了刚才发生的意外以及节目录制的问题。
如果他们不同意,后期会直接剪去或者打马赛克。
盘庆义对录不录制没什么反应,倒是后出来的盘庆奇皱着眉头,听到有人撞头后在门口稍微坐了会儿露出一副嫌弃样:“呀刚刚坐门槛上了?这有忌讳的知不知道?”
盘庆义分发瓜子的手一顿,不耐地朝盘庆奇“啧”一声又飞了记眼刀。
眼见弟弟咽了口唾沫收敛性子,他发完就将袋子一把扎好扔到包了浆的置物架上。
心知肚明盘庆奇这句挑衅,故意将氛围弄得尴尬,代澜身为领头人此刻就该发挥作用。
于是她鼓足勇气缓和气氛,尝试将正题引入:“我们这次来是想补充一份档案……”
“哦哦,电话里说的户口本身份证……身份证……”盘庆义斜着身子从屁股后的裤袋掏出一个白塑料袋。
代澜就坐在他旁边,一眼瞧见里头装着零钱和证件。
老头将东西悉数掏出,另一位也从房间里拿了证件出来。
一沓证件经手三人,先递给哥哥,再转交给代澜,最后才落到这次负责抄录的余渔手上。
好在盘庆义比较配合,加上代澜从前学过的技巧早已融会贯通,虽然她还是紧张得不停在外套的遮挡下死抠文件夹,中途也有几度冷场,但在何子游恰到好处的补充提醒下,有来有往竟然沟通得还不错。
直到一行人告别两兄弟,老屋被重新锁上,那摩托车引擎声又奔着棋牌室去,代澜才发觉自己的心跳是那样的快,好似方才的应答是另一人所作。
“没想到你俩还挺有默契的。”
本以为这句是余渔所说,可代澜回头才迟钝发觉这声感慨竟然来自高荔。
风将女人的八字刘海吹开些许,下颚线流畅完美,她的眼笑不见底,好似只需对视片刻就能看透心底的秘密。
是来自年长者阅历的压迫感。
亦或是代澜太过避讳两人前尘和现下关系的过度敏感。
她还了个笑容,刚要伪装再解释,却听对话里的另一人先行回应:“这么说来我确实很有当社工的天赋咯?”
将默契归于职业素养,巧妙的回答。
“哪天写不出歌就去当社工算了。”何子游语气拖长,像是极为懒散,随口玩笑。
“哟,和自由哥哥??”宋汝然掐着嗓子说话,熟人Line又开始酸味攻击,“你还有写不出歌的那天啊?那肯定是百年之后了。”
代澜在前面带头走,边看下一户的位置,边分神听了他们调侃,正憋笑,身边忽然来人,她敏感察觉早早抬头,却见是徐扬帆一脸歉意。
“小澜,我刚刚坐了人家门槛,盘庆奇那样说,会不会让他记恨我,或者连带咱们工作也反感啊?”
他俩算是队伍里身高差最大,徐扬帆头弯得很低,既是抱歉,也不好意思让其他人听见他这时候还在纠结这事。
代澜站在客观立场思索了一会儿,毕竟如果村民有方案,下次下乡也会显露出来,没法瞒,所以她认真将自己所了解的两兄弟情况预测。
“我觉得不会。”
“其实你也看到了,盘庆义才是家里管事的那个,盘庆奇……据我所了解,他性格很古板传统,但是主心骨还是哥哥,所以再怎么讨厌也不会怎么做的。”
“而且你最后不是也道歉了吗?”
这话不假,临走时,徐扬帆重新为坐到门槛上,向两兄弟道歉。
盘庆义直接就说“没事”,盘庆奇则还是想说什么又被哥哥摁回去。
总之,法术伤害暂时没见着,徐扬帆受到的物理伤害倒是实打实的。
就是徐扬帆平常看着不拘小节,没想到也是位心思细腻的人……
代澜心里默默又改观。
他们继续往下访问,庆幸的是,下午走的七家都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平凡地访问、记录、拍照,年关将至还为大家检查房屋消防,被填满的是表格档案还有被关怀的心,而物资箱愈加轻盈,所有需求也都一一落实。
从最后一户走出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刚刚结束。
傍晚六点半多。
空气好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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