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2 / 2)
章麓对李鹤霖笑了笑:“殿下无需担心,臣女自是知道人言可畏,才会在这四方亭中与殿下相见。”
“我没有担心这些……”李鹤霖从恍惚中回过神,走到章麓身旁坐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可说吗?”
李鹤霖望向腿旁的火炉,半晌后,才幽幽叹了口气:“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只是噩梦吗?”章麓问。
李鹤霖:“你想说什么?”
章麓用火钳拨弄了一下炉中的红碳:“我倒下去时并非全无意识,我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了。”
李鹤霖愣住了。
章麓望着他:“你愿意再喊一次吗?”
李鹤霖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他凝望着跳跃的火焰默默不语。
“殿下不愿意说吗?”
“从‘你’到‘殿下’,只是隔着你的名字?”李鹤霖双瞳被火苗映得通红。
这回轮到章麓沉默了。
她确实很矛盾,一方面又觉得前世今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方面又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前世的影子。
她很明确的知晓自己对前世的李鹤霖只有感动没有情爱,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忍不住去追逐现在的李鹤霖。
就算逼得他承认了又如何?她能得到什么样的满足?
沉默就像遇冷的水,将两人之间的空气凝结。
直到炉中的碳火被烧得通红,明明灭灭,晴放在旁欲言又止三番后,李鹤霖才突然打破寂静:“我唤的是袅袅。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1]。”
章麓望着他,神色复杂。她的小字有很多种解读,基本上每一个人在第一次听说时,都会认为取自张仲素张大人的《春闺思》:‘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
毕竟没有人会给自己孩子取一个满含忧思的小字。
前世李鹤霖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把屈原的《湘夫人》背了一遍,然后重点圈出了后面那句‘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她当时的语气应该是饱含怨气的,因为那时的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用她的小字去思念兄长。
是在怨她吗?怨她轻信他人,害了兄长性命。
章麓等着晴放换碳,期间一言不发。直到小院重新归于寂静,她才问道:“我从未与你说过我的小字。可你不仅知道,还了解其中含义。今日在殿中,你一语便道破了崔氏的命门,这个时候的你不应该会知道这些。”
李鹤霖只是垂着眼看着火炉反问:“你又如何知晓马场是他的命门?范阳离西平何止千里,即便有大同商号为你探听消息,也不可能将崔哲与马场联系起来。可你从安化回来之后,就借赵晚舟之口劝我拿崔哲开刀,还将证据一一摆在我的面前。可我对崔环的了解比你要深入的多,他对赵晚舟的信任根本不足以将命门交付,所以赵晚舟或许会告诉你崔哲其人,告诉你他做了什么龌龊事,但绝对不会告诉你崔哲替崔环卖了多少人,赊了多少债,因为这些赵晚舟根本不可能知道。”
章麓拨弄着碳火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果然知道很多。”
“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李鹤霖站起身,望着这半阖的四方亭,“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梦里就有这么一个地方,那是盛夏,亭中摆着一方矮塌,你趴在上面鲜血淋漓,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肯说,只喃喃着天道不公。伤好之后,你就变得心外无物,嘴上将失望称为清醒,不幸唤作真实。可你所谓的清醒,就跟你的怨愤一样盲目。”
章麓不再作声了。
李鹤霖望着她,说出了他心中最大的恐慌:“以前我只觉得那梦是无稽之谈,即便梦到了我会在夜袭西戎哨所时被埋伏,也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谁承想后来发生的事竟与梦中一模一样,墨云骑折损过半,卢康的兄长被万箭穿心。我这才信了这场梦,却恐慌于梦中的结局。”
很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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