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125章(2 / 2)
萧雷与卢康指挥着仅剩的四百余人抵抗,一步一步退至殿门外的台阶处。
眼看无路可退,章麓一把甩开西洲侯,提刀上前,冲入人群之中,心中默念,双竹啊双竹,你若再不来,明年可就要连带我一起祭拜了!
突然一阵箭雨落下,西延军瞬间被击杀三成,众人惊慌失措向后看去,只见一身着暗紫色长袍的男子骑着汗血宝马,手持长戟从禁中大门冲杀进来。
而他的身后,则是身着玄铁甲胄的秦川军!
张锦站在殿中,蹙眉望去,他不可置信的问道:“秦川军的驻地离这里有八十里之遥,他们怎么来的?”
“自然是走过来的!”章麓扬声解惑:“早在三日前便到了,只是一直藏在西郊大营罢了。”
张锦猛的看向泰安帝:“原来陛下早就知道……”
“不然你以为全天下就你最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
“陛下!必须立刻给皇后娘娘拔箭,否则就是华佗在世,也就不回来了!”刚刚为皇后施针稳固心脉的太医院院正徐光茂满头大汗。
“救她,求你救她!”李鹤霖的声音颤抖。
章麓给了双竹一个眼神,后者意会,当即开始清场。
章麓则走到李鹤霖身边按住他的肩膀,然后跪在已经被平放在地上的皇后身边,冷静且坚定的看向徐太医:“我来拔!徐太医只需告知我如何做便是。”
“箭矢扎得太深,且位置靠近心脏,若是手不稳,极为容易刮伤脏器和经脉。”徐太医行医三十七载,都不敢保证有十成把握,章麓一个小姑娘真的行吗?
章麓看向已经不知所措的李鹤霖,坚定道:“我可以!”
闻言,徐太医不再犹豫,拿出薄如蝉翼的小刀和止血散递给章麓:“先解皇后衣物,然后将箭顺着刺入的方向拔出,必须要快!”
说罢,他退后两步背过身去,而章麓眼疾手快的迅速拆解皇后胸口处的衣物,在狰狞的伤口露出的一瞬间,毫不犹豫的直接将箭拔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涌出,章麓拨开药瓶的瓶塞,不要钱的将止血散倾倒在伤口之上,一连撒了四瓶才将血止住。
徐太医听到动静,道:“用参汤吊住气,只需一钱便可,多了反而虚不受补,还请陛下命人收拾暖阁出来,让小女为皇后娘娘缝合伤口。”
泰安帝:“去收拾芳华阁!命令所有宫女内侍在芳华阁外待命!任何人胆敢善离,杀无赦!”
芳华阁在鸿胪殿西南角,本是用于冬日招待外邦使者的暖阁,如今倒是正好可以安排皇后娘娘暂住。
至于高句丽使团去哪儿,那就是鸿胪寺的人去考虑的事情了。
待泰安帝归来,鸿胪殿内已经被肃清一空,程卫昭和李谨焕被捆着压在芳华阁外,当着数千宫女与内侍的面,狼狈的跪在了阁外的空地上。
泰安帝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李谨焕的脸上,恨铁不成钢的怒吼道:“我曾以为你只是因为缺父爱,对母亲多有依赖,所以才会对她言听计从!如今看来,你不过就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半点抗争精神都没有!你若真的不想反,真的不认同他们的话,难不成他们还能逼着你去干吗!”
李谨焕爬在地上,嘴角被刮破渗出了血,他脑子嗡嗡嗡得响,却还是将泰安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听了个清楚。
他畏惧的低头看着青石板,呢喃道:“就算我是个傀儡,就算我摇摆不定,那也是您让我变成这样的!”
眼泪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阴湿出一个又一个圆点:“从小到大,你总是将希望寄托在三哥身上,无论做什么,你只会夸奖他,我却除了叹息,什么都得不到。小时候我也不想怀疑,可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母亲又总说您偏心,我就忍不住会去想,是不是您真的不爱我,只爱三哥,所以无论我做得有多好,多完美,您都不会施舍一个眼神,一次夸赞?后来,大哥战死,您伤心欲绝,对三哥更是寄予厚望,对我便更是漠视。我便不再对您有任何奢望了,母亲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至少还能在她哪里得些夸奖,如此随波逐流的过日子,倒是也挺不错的。母亲和舅舅想要叛乱,那就叛吧,最坏也不过就是一死。”
泰安帝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我叹息,是因为你做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你十二岁的时候,我让你和老四一起随陈冠去夷陵找黎氏借粮,出发前我提醒过你们,夷陵黎氏乃是从永安伯分出来的,我们有虞庆侯的书信,不会遇到任何阻挠,即便有,也不过是问你们些朝政实事,毕竟永安伯府是开国伯府,夷陵黎氏的族长与上一任永安伯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现任永安伯的亲大伯,终归会有所顾忌,怕牵连到自己的侄子,你们尽管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
“可你是怎么做的?黎万元不过是问了一句太子与牧王何人更适合做皇帝,你就吓得不敢吱声,甚至连第二日的接风宴都不敢去,在夷陵呆了三天,你便在驿站将自己关在房里了三天!可你有没有思考过当时老四给出的答案?若你真的思考过,便不会有今日!”
李谨焕怔怔的看向地面,呢喃道:“为君者犹盂也,民犹水也。盂方水方,盂圆水圆。太子奢靡,朝臣仿之,国库空虚,兵简民穷。牧王心善,却优柔寡断,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但他忍得太多也太过,手下的人便也随他一般照前顾后,这样的人容易被左右。”
泰安帝神色复杂:“你竟一字不差的都还记得。”
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你自小便有过目不忘之能,但凡看过的书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可你从来只会背,不会去探究背后的深意。我知道你每次都希望得到我的夸赞,但是我不能总在这种事情上夸赞你,一夸你就会拼命的在这一点上努力,根本没想过再向前一步,总是待在自己最舒适的地方。如果任由你如此下去,你早晚会被毁掉。”
李谨焕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泰安帝:“父皇……”
泰安帝闭上双眼,心中悲凉:“可如今,你还是被毁了……”
“对不起……”
李谨焕重重的低下头,再也没有抬起过。
泰安帝转头看向挺直脊背跪在地上的程卫昭,眸光流露出可惜:“你不是被西洲侯的属下绑起来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殿前?”
程卫昭诧异:“陛下知道?”
“呵,看来真的没人想过,为什么宫宴的时候,刘贤和龙鳞卫不在朕的身边。或者说,在秋山宫变之前,从来没人知道朕的身边还有这样一群人。”
“陛下既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泰安帝垂眸:“朕只是……算了,事已至此朕还能说什么。你此番行为势同谋,死罪不可免,你可有心愿?”
“罪臣想请陛下做主,准罪臣母亲与西洲侯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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