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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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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禹回道:“娘今日有好些哩!晌午头还做了会儿针线活。其实,娘这病说到底还是劳累过度又缺了医药,现在家里吃食还能支撑,我想着不管怎样,也要想办法给娘医治好了。”

对答明快,口齿清晰,李长发听的心中熨帖。

想这孩子总算是真明白事了,以前这王家媳妇儿的身体也不是没指望医好。他粗通些药理,过来看过好几回,也带过药来给她。

可王家媳妇儿每次都是张皇不安的忙碌着,三个娃儿也没一个正经能帮上忙的,全都要她里里外外的操持。

医嘱完全不放在心上,拿来的药她也吃一天丢个好几天,再加上饭食和休息都严重不足,这才一日日拖到这一步。

“对,娃儿你这样想就对了。你娘这身体一开始就是常见的受风体热,只是她一直没有丁点养病的空,过度的煎熬虚耗。不然的话,你家好歹再周转过一个秋天还是可以的。唉,多出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还能再有什么转还呢不是?”

李长发说着,把手里提的药包递给了王景禹,都是他家自种或者在山里采来调配的。

“这是清热宣肺的药,我加了些安神的酸枣仁,你娃儿懂事,这回可一定要给你娘日日煎来喝了,过几日我再来瞧。”

王景禹稍作犹豫,脑中快速回想着原身关于李长发的记忆。

他上辈子久病成医,也算是小半个行家,这几日看病症也能看出王母之病的根源在哪。

老村正所言不差。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吃食后,他也正准备想办法去弄回对症的药来。

老村正的药,可以省了他不少功夫。

李长发过去曾掌东乡乡约,只不过如今乡约式微,已不是徒具一村村正虚名的李长发一人所能维持的。

但李长发家能在这个临南县东乡,维持住略略有余的生活水平,现今的那些头目也多会给李家面子,鲜少去无端苛难李家,也与李长发早年主持乡约时,积累下的德行名声有关。

而王家自从缺吃少药以来,这位老村正也是顶着自家压力给予了王家最多帮扶之人。

他知道李长发正在亲授孙子读书之事,鉴于自家在村里的状况,李长发若不登门,他暂时并无贸然搅扰的打算。

但眼下么,王景禹衣袖中的拇指食指轻轻捻动。

自己若能得这样一位有德行的老村正启蒙读书,倒不失为除了乡市所遇王姓读书人以外的另一条出路。

毕竟他现而今无人兜底,试错成本太高了,断不能够将鸡蛋都押在同一个篮子里。

王景禹心中苦笑,片刻间计议已定,他接过了李长发递过来的药包:“多谢村正爷。”

一时心中有感,王景禹不禁抱手躬身,真诚的朝李长发礼了一礼。

“乡约有云:凡同约者,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老村正的患难相恤之义,小子记在心上了。”

李长发听他念起了乡约,却是一怔。

要说十几年前,乡约的内容,在十里八乡人人口孰能详,平常他们这些各村的村老们,都以乡约的内容为规,各家各户皆照此协助共济。

可现在,早已多年无人问津。

王家大哥儿这样十岁的娃儿,能背得出乡约要义,着实叫人意外。

“大哥儿怎么会背的乡约?”

王景禹道:“小子去东乡乡市,在小吊桥桥下的河岸里,见到过一块半埋进河水淤泥里的石碑,上刻了乡约要义和咱们东乡乡约的条文,小子偶然听到有人念诵过一次。”

李长发点点头:“那块碑,自圣祖皇帝开元十年时就立下了,已有一百多年。只不过,现如今早已成了一块毫无用处的破石头啦!”

李长发不打算同他一个娃儿多谈旧时旧事,转而问道:“家里最近可还遇到过什么事?”

他亲眼看到了王家大哥儿的转变,倒是很想知道促使哥儿这样快速转了性的,会是什么因由。

对此王景禹想过说辞,只不过他方才有了新的计议,那说法也要换一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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