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055(2 / 2)
沈大伯刚开始的确在关心沈杜衡的恢复状态,只是话题不知怎地就转移到沈吾安的身上。
他由一个轻描淡写的:“安安好久没回来了,最近都都还好吧?”开始,询问了她的近况,她的工作,然后终于迎来重点:“我听你妈说,你和大学谈的那个男朋友分手了,现在没找对象吧?”
沈吾安戒备地看着他,答:“没有。”
在沈吾安以为他要提到水果店老板时,他却话锋一转,道:“杜衡说你现在事业不错?还在搞那什么香?”
“是。”
沈吾安态度冷淡,沈大伯不满地皱了下眉。
沈杜衡立刻横了她一眼,叱道:“怎么跟大伯说话的?越来越没规矩。”
沈竟思翻了个白眼抢过话头:“那该怎么说?跟我那天在医院一样吗?”
沈杜衡又要发作。
沈大伯含笑拍拍沈杜衡的手背,作出和蔼可亲的模样:“大伯就是一个建议,梁老板为人忠厚老实,水果摊生意也不错,所以想介绍安安认识认识。你们既然不喜欢,大伯不提就是了。”他挫败地看向沈杜衡:“现在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想法。我年纪大了,说出来的话都可笑得很,没人听了。”
沈吾安也温和地笑笑:“是我和小竟太固执,白费大伯操心。”
沈大伯噎了一下,故作可惜地长叹口气:“本来你们爷爷最看好你们,现在你俩谁也不肯继承他的衣钵,可怜爷爷整日唉声叹气,夜不能寐。”
“前天我去看爷爷,他说自己能吃能睡。”沈竟思说。
沈大伯郁闷地斜眼瞥他:“你姐已经事业有成了,你呢,听说你还骗你爸钱去打游戏?”
“我什么时候骗了我爸钱了?你听谁说的?”沈竟思问。
沈大伯语塞,仔细想想似乎的确找不到确切的说辞。几次被晚辈拂面子,他有些挂不住脸,转头问沈杜衡:“你这俩儿女,我是一点说不得。得,本来也不该我管,怪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沈杜衡被大哥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三姐偏又在这时候火上浇油:“大哥一直没少操心你那些事。你这次住院,他顶着寒风跑了多少关系,连病房护士都没忘记打点。你一说安安遇人不淑,他立刻张罗着帮她找靠谱人家。说小竟不肯念书沉迷游戏,小竟每次回来他都找小竟谈,哪次不是劝得嗓子都冒烟。都是一家人,难道我们还能存坏心思?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不求孩子们能回报什么,也不至于用这态度对我们吧?”
又是这套。
当初把沈吾安逼得出走,也是这套。
沈竟思眉头紧锁。
把话说得那么漂亮,好似是他们受尽委屈,而一切都是她们的错。
当年沈吾安未言只字片语,被长辈轮番扣了满头的罪责,跪在祠堂整整一晚。第二天回到家,看到的是已然被烧成一堆灰的材料和成品,得到的是大伯的“为你好”。
那也是沈竟思第一次见到向来隐忍的姐姐哭得那样歇斯底里。
神经生物学里有一项研究,叫普鲁斯特效应。是指人在闻到某些特定味道时,会开启当时相关的记忆。
沈吾安决绝离开家那天,也是大伯撺掇沈杜衡烧掉沈吾安所有药香材料和成品的那个下午。杨素梅在厨房忙着准备一家人的午饭,炸鱼块的油腥味夹着烟味弥漫得满屋都是,顺着门缝窗台爬进院子,混合屋外雨水打在水泥地上的味道形成让人作呕的异味。
为了拦住拎着棍子追打沈吾安的沈杜衡,沈竟思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却不小心摔在雨水里。
沈杜衡气急攻心,回手狠决地一棍敲在沈竟思的腓骨上。
他在铺天盖地的异味中感到剧烈的疼痛,嘴里喊的却还是:“姐,快走!”
自这以后,每次闻到炸鱼混着雨气的异味,沈竟思都奇妙地感觉到小腿疼。
而他们惨烈的一天,换来的不过是沈大伯轻飘飘的三个字:“没规矩。”
沈竟思这么多年都没能让这一页翻篇,大伯的行径让他反胃,三姑的嘴脸更是教他反胃,半秒都不想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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