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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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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放下私章,捧茶抿了一口,随后说:“依你之见,傅?该如何处置?”

檀韫知道皇帝是想斩草除根,上一世他想法一致,后来为此招了一桩天大的祸端,让皇帝死在亲娘手上了。他拿过私章,上面刻的陈师道的一句“云日明松雪”,很快收回目光,将章收进绣金袋里,说:“留。”

皇帝没有说话。

“不过个小崽子,留下他,天下人都要说您宽厚仁恕,太后娘娘也会开怀。”檀韫说。

“这样的虚名得了是比不得好,可若让母后得了傅?,她指不定更想做太皇太后。”皇帝的语气淡了些,那些年里因着母亲偏心苛责的难过和失落仿佛都被岁月轧死了。

傅赭行刺天子,罪大恶极,但他到底是陛下的亲兄弟,如今外头还有非议陛下“弑兄”恶名者,虽然其中不乏有人故意挑拨。前世就是这个当口,檀韫去冷宫给某位老娘娘收尸时撞见被恶奴欺凌的惠王和如海,他因此救下惠王,借惠王替陛下驳斥不认兄弟的浮言。

檀韫如今换了主张,惠王也用不上了。他走到皇帝身侧,随手摊开一本奏疏,是胡御史弹劾司礼监秉笔戴泱的,洋洋洒洒一大篇,说戴泱借办贡在沿海一带肆意索贿,欺压外官。

檀韫提笔蘸墨,就在这篇弹劾奏疏上写了个“忍”字,说:“宫中如今没有皇嗣,傅?这样的年纪,他的存在就是一根刺,不止扎在您心里。”

皇帝盯着那个字,用的是楷书,端庄流畅,令人心静。

“您留下傅?,是皇恩浩荡,叔侄相和,可这孩子的福缘能绵延几时,您哪能知道?”檀韫搁笔,抬手按在皇帝肩上,颇有章法地揉按起来,待掌下这具躯体全然放松下来,才又说,“流落在外的小侄儿安全无恙地回到身边,陛下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竟落了泪。”

皇帝一把攥住檀韫的手腕,仰头说:“朕哭了么?”

檀韫微微俯身,仔细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瞧了瞧,诚恳地说:“哭了。”

“好,朕哭了。”皇帝松开手,叫了御前牌子,“将傅?送到慈安宫,再从库里挑几箱好宝贝送过去,请太后劳心慈养。”他似笑非笑,“江峡此次有功,赏飞鱼蟒衣鸾玉带,让他把心静下来,好好办差。”

御前牌子领旨而去,皇帝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落在被那个“忍”字遮盖了大半内容的奏疏,说:“戴泱……地方官都油滑,派个老实人镇不住,说不准还要被他们算计,就得要戴泱这种看得清又有手腕的人才镇得住他们。”

檀韫轻笑,说:“这次随行的还有锦衣卫指挥同知别桢,他是个稳重的人,戴公公不会闹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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