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一身儿的牛粪味(2 / 2)
他阴冷地看了正叫嚷的张典史一眼,反而安静下来:他至少是朝廷的九品官,他还就不信了,谢玉树不过比他高两个品,敢把他怎么样?
他就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着一身污垢,还挺着身子表现出一幅爱咋咋地的蒋县丞,谢玉树淡淡一抹笑,“来人,先辨明双方身份。”
原告与被告,总得真名实姓,不然官司咋打?
坐在侧面的文吏瞄了怂男尹诚一眼,赶紧蘸好笔墨,准备认真记录。
这年月百姓里就没几个读书识字的,日常纷争的小官司也不需要百姓准备状纸,都是当庭解决,记录也是衙门文吏的活儿,事后念给双方听,认字的自己看一遍,不认字的只能听一遍,然后签字画押,按手印。
问话自然是有办事文吏,并不需要县官大人亲自张口。
“原告,你叫什么,哪里人士?今年几岁?家住哪里,父母祖父母可在?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
都是最基本的信息登录。
但,这对于朱令仪来说,有些偏题了,她在心里翻了翻,实在没有什么亲人长辈的记忆,现编也没基础,只回答:“我是朱令仪,命令的令,仪态的仪,今年可能是15吧,家里没有亲人了,我自己在明阳山过日子,所以记不得具体几岁了。”
这些话,到了文吏笔下就变成:
原告姓名:朱令仪,现年壹十五岁,身高约七尺,祖籍不详,父母祖父母不详,明阳山山民,无田产宅地,以贩卖明阳山野生牛马骡子驴羊等牲畜为活。
朱令仪点头,这样也行,不过她摸摸早上让人新梳的头发,加了一句,“我是女子哦”口气虽然轻松,但眼神儿却有些犀利。
文吏手一抖,差点滴了墨汁下来,赶紧重新写了一张。
被告方面就热闹了,蒋县丞带着一身牛粪依然倨傲,不配合,就那么阴沉沉地盯着文吏看。
文吏这下冷汗都下来了。
他平时就是个替补,挣几个安稳钱填补家用,没想搅合进县官大人和蒋县丞的事儿里头啊。
张典史那边更是,他本就管着牢狱,平常只有他折腾别人的,哪儿会如今这般狼狈不堪?
他不要面子的?
他边挣扎边叫嚣,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那些衙差平时都在他手下讨生活,不是跟他一伙儿的就是得看他眼色吃饭,哪儿敢真押他,稍微一松懈,他整个人都窜到谢玉树的桌案跟前去了。
他整个人身子一挺,二五八万地朝谢玉树道:“谢大人,你这就不像那么回事了,还没定罪,怎么还让人捆着我们?别说蒋大人可是九品的朝廷命官,就是老子,就是本典史那也是朝廷认命的,一个区区牲口贩子,不但捆绑殴打朝廷官员,还敢反咬一口告刁状?”
他不屑地嗤一声,“我倒要看看谢大人是怎么和这个牲口贩子眉来眼去的。”
谢玉树都在心里给他拍了几巴掌,果然是官着牢狱的人,这张嘴就来的条条件件还真是有依有据呢。
但是,这可难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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