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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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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时,谢让已搭起弟弟的胳膊,“我这就背他入宫,求圣上赐医。”

适逢短促的咳声传来,谢?又再呕出血来,始才让谢让的动作一顿。

大夫睨了眼卧在榻上的谢?,续道:“大公子,老夫心直口快,就明说了,若非二公子心有顾念,吊着一口气,单是他发作那会儿,从谢府到我这陋舍,他已是支撑不住。”

言外之意,谢?根本撑不到谢让入宫求医。

谢?撇开兄长的手,阻止了谢让,他转而伸手朝榻边的沈晏如抚去,“晏晏……别哭。”

沈晏如哽咽着声:“?郎,我在,我不哭。”

她反握住他的手,察觉那宽大的手掌已是趋近冰冷,她急忙把他的手护在自己合拢的掌心,低头呵着热气。

但只有谢?唇畔不断涌出的血,是热的。

她咬着唇哭得无声,胸口钻心地疼。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好的人都会离她而去?

明明他们已结为夫妻,明明他们可以圆满,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候……沈晏如喉咙发痛得厉害,她已然说不出话来。好似老天偏要待她残忍,要生生剜去她心头的肉,一次又一次。

谢?虚睁着眼,看着为他悲恸的沈晏如,眸中掠过苦涩。

“抱歉……”

他虚浮的嗓音比雪声还轻,沈晏如再也抑制不住眼中汹涌。

却未见,谢?说着抱歉之时,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将目光移向了沈晏如身旁的谢让,眸色深深。

屋外风雪大了几分,一并掩熄了暗处的灯盏。

沈晏如眼前的手臂终是落下。

她想要抓住,想要嘶喊着留住,谢?已经阖上了眼。

他的面容安宁,若非唇边血痕尚在,谢?瞧着好似只是睡着了。

但沈晏如知道,他的眼不会再睁开看向她了,他的手不会再牵着她走过暗巷了,他的背影……也不会挡在她身前,为她挡住刀光了。

雪声越来越沉。

沈晏如艰难坐直了身,捏紧绢帕朝前,想要为谢?拭净血色。

“?郎最爱干净了……”

言罢却是两眼发黑,沈晏如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迷糊之中,沈晏如又做了那个噩梦。

那个残缺不清的梦,沉重至极。

是漆黑无光的夜,燃成了无边火色。黏稠的血、腥甜的气味,充斥着所有。她眼见娘亲的胸前被刀尖刺穿,鲜血泵出,溅满了她的脸。也见着父亲倒在血泊里,再无声息。

沈晏如顿时想要尖叫出声,却惊觉自己嗓子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烧不尽的血海里,她拼命跑,拼命逃,不知想要去往何处。

直至一背影立于天光,挡在她跟前。

他转过身,沈晏如正欲窥见他的脸,一冷然嗓音响起。

“沈晏如!”

沈晏如睁开眼时,眼眶尤热,面上尽是未干的泪痕。

她像是溺于水中、被打捞上岸的人,此刻大口呼吸着气,浑身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沈晏如才后知后觉,她是被人从噩梦中唤醒的。她循着一旁的动静,见到了立身此处的谢让。

夫兄怎会在自己身旁?他竟守了自己……一夜吗?

沈晏如起身环顾着所在的屋舍,察觉这居处简陋至极,灰尘遍布,同她与谢?的婚房迥异。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哑声问道:“这是……何处?”

谢让答道:“晓风院,府里荒废许久的一处院子。”

听闻谢让所言的后半句,沈晏如一瞬明了,他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

她身为谢?的发妻,回了府上,却要被安排到这样的院子居住,可见谢府对她的偏见不小。怕是因谢?身死,谢府把这样的噩耗归结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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