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仙机故闻(2 / 2)
但我认为此物来历不明,恐有威胁性质存在,于是我用尽一切办法去查探预言的源头,却也无疾而终。
但我没有想到,才仅仅过去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大周便局势动荡,朝廷内廷权势混乱,江山易主的风险无处不在。而这些事情就在三个月前的那来历不明的预言中出现过,一字不差,那些我摒弃并觉得荒谬的预言顷刻让我忌惮起来。
如若预言属实,那么接下来裴氏便带着他的儿子裴澈到我门内,并且那个叫做裴澈的孩子会是对抗妖魔势力的传说之人。
那几日,我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迟迟留步于仙机殿,哪里都不去,只为等那个孩子会不会和预言所说的那般,会成为我仙机门的弟子。
果然,没过多久,预言上的事情再一次应验,我等到了那个孩子,并且破例不要求他接受任何的考验就能成为我的亲传弟子,取名朗月。
那个时候的我心潮澎湃,认为自己是神明选中的身负重任之人,我拥有预言,便可知晓未来之事,我甚至能做到在裴氏离去时用信誓旦旦的口吻告诉她,裴氏的天下不会坍塌。因为,我早就知道这些结局了。
我想尽办法琢磨预言,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朗月,我不得不寄所有探索未来、掌握自己命运的希望于他。
我每一步都精打细算,无论是教授术法,还是赐其封印之剑,抑或是宣说人妖正邪之道,我无一不竭尽心力,因为我必须按照预言所说,将这位还存在着太多不确定性的“天降神人”培养成在以后能独当一面的,能助我对抗妖邪魔鬼的徒儿才是!
我一直对曾经要挟我们仙机门交出极哀钟的妖怪怀恨在心,并因门中至宝流离在外而愧对列祖列宗。
我一直都知道这些妖怪不会收手,我们屠杀妖族,他们不横加阻拦完全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妖族蛮横、毫无道德之心,才不会关心族类生死,他们在乎的是用血蠕虐杀我们无辜的人族,从而统治凡界!”
门主说得越来越激动,原本平滑的额角如今已经□□青筋数条,他的模样已经变得让清风感到陌生。
门主微微屈膝,垂着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头叩得紧贴地面的少女,语气骤冷,冷笑道:“清风,你知道那个怪物为什么非要夺走极哀钟么?”
“徒儿…….不……不知。”
清风整个人如同泡过冰泉一般,浑身上下冷汗不止,冷意入骨后,它们激发着她的身体越来越任由本能驱使,她抖动得厉害,无论是□□还是话语。
“血蠕畏火,而平台镇藏着一只快要苏醒的、传说拥有让途径之地倍受烈火摧残本领的烈焰异兽??毕方,毕方是威胁血蠕扩散大周的恐怖存在,那个妖怪自然不允许它在这个关头苏醒,而全天下最扛得住烈火的法器,仅有我仙机门的火水双钟之一的极哀钟。”
“我多么为难,我既不能放任毕方那个怪物出世,又不愿继续被妖怪玩弄于股掌,放任血蠕继续危害人间。
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朗月,预言中那个能在未来成长为斩杀一切妖魔的神人之子。
我在想,如果预言再度应验,拥有如此神力的朗月,他会不会帮我杀死毕方,帮我屠尽血蠕,继而再与我仙机门联手,杀死世间一切妖物,夺得真正的独权?!”
“我的好徒儿,他做到了,不管是毕方,还是沧凌城的血蠕!他都做到了!预言也都做到了!所有的预言都是真的!包括成仙!包括人间太平!”
门主张开了上臂,面对窗外的流风月辉,发出阵阵癫狂的笑声。
清风猛然一震,她的身体没有继续抖颤下去,而是当场化作了铁石,定在了原处,失去了生机。
因为她刚刚听到了一个词??“成仙”。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词?
她知道这个词的出现完全是说话之人在情绪激动时无意暴露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词语,会出现在这个从小教诲她要心诚、要摒弃私欲的师父口中?
是因为那个无所不能的预言么?
师父所说的,预言中带着的不少蛊惑他心智的带着目的性的字句,难道就指它么?
既然是能蛊惑师父心智的存在,那不就是他心中的人□□望么?
“成仙”这个词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答案天下皆知,因为修真门派设立的初衷,便是以除妖除恶为积善行德的阶梯,从而得到羽化登仙的机遇。
但随着修真门派在世间的地位越来越崇高,颇具神性,原本也只是欲望的东西也要遮遮掩掩起来,从而才能对外展现出一副修真人不食人间烟火的傲人身姿,久而久之,世间的凡人貌似都快要忘记所谓堪比神仙的修真之人,也不过是一小部分与他们同族的人罢了。
于是身为修真门派内部弟子的清风,常常被训斥着,绝不可将“成仙”此词当作自己修真的信条,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弟子对此心中有数,一直都缄口不言。
但她绝没有想到,人终究是人,师父终究是人,欲望这个东西怎么可能会消失?
她其实都明白这些,只是见证从小教诲她和其余弟子了却欲望凡心的师父,当着她的面脱下伪装的外壳,而感到一时无法接受。
她和那些愚昧的世人没什么两样,在见证了某种看似奇妙美好的东西后,总会臆想出他们更加美好的模样,直至在心中为他们塑造出绝对完美的形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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