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灯花落棋盘(2 / 2)
魏帝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那枚棋子本是冰凉的,被他在手掌里?了许久,现下已然温热,他将棋子抛回棋罐,温声道,“起来吧。”
裴怡欢仍是跪着,“还请陛下恕罪。”
魏帝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方才已经说过,你并未欺瞒于朕,既如此,又谈何恕罪呢?”
“臣妾的确未曾欺瞒陛下,但臣妾欺瞒了自己的心。臣妾幼时曾受父亲教诲,人之操履无若诚实,可臣妾自入深宫,便有了许多不得已,臣妾能骗别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2]
魏帝默了须臾,起身扶她,“大小相次,总归分个次序,仁义礼智信,你如今为全忠义,方才这般行事,到底也不算无信之举。”
裴怡欢被他拉着坐下,“谢陛下。”
魏帝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发髻,她却微微别过头,躲开了。
魏帝的手一滞,沉声道,“怡欢,你还是不肯吗?”
裴怡欢只是低垂着头,并不作声。
魏帝拂袖而起,“你也知道,朕是天子,天下万物皆为朕所有,你又何必如此执拗呢?朕念在你是裴家女儿的份上,一直不愿意强迫你,朕想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可是怡欢,你太让朕失望了!你知不知道,朕若是想要即刻就能要了你。”
裴怡欢神色淡然,“陛下当初让臣妾入宫,为的便是裴家女儿这个身份,陛下若要强迫臣妾,除了一时欢愉,别无好处,反而容易和裴家生出嫌隙,陛下是明君,不会做这样的事。”
魏帝向她逼近一步,“如果朕,偏要如此呢?”
“雷霆雨露,均属天恩,不论陛下给什么,臣妾都只有受着的份儿。”裴怡欢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眸,“可是陛下,臣妾不愿。”
魏帝?然一笑,张口正要说些什么,李义在外高声回禀,“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这么晚了,他来永和宫做什么?”
“说是有要紧的事需要面见陛下。”
魏帝坐了回去,“罢了,让烨儿进来吧。”
魏帝没说让裴怡欢起来,裴怡欢只好继续跪着,一言不发。
魏晗烨走进大殿,扫了一眼垂首而跪的裴怡欢,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怡娘娘。”
魏帝微一颔首,“何事?”
魏晗烨并未立即答话,看了一眼裴怡欢,方道,“父皇能否先让怡娘娘起来,儿臣的话事关朝政,后宫中人不宜旁听。”
“怡贵人,你先下去吧。”
“是。”
裴怡欢缓步而出,从外关上了殿门,李义和袁青一边一个守在门口,不准宫人靠近。
魏晗烨取出那两封信,“父皇,就在刚刚,肃安王的亲兵送过来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同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封截然不同。儿臣仔细看过,两封信都是兄长亲笔,落款时间也是同一日,此事实在太过蹊跷,儿臣拿不定主意,这才漏夜赶来求见父皇。”
魏帝目光在两封信上各自扫了一遍,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既然是同一日所写,为何第二封信晚到了这么多天?”
“袁青说,送信的亲兵一路上专挑小路走,连客栈都不敢住,绕了好大一圈子才进的城,所以多耽搁了几日。”
“第一封信走的是驿道,第二封信却是偷偷摸摸送过来的,如此说来,这个送信的亲兵很是可疑,应当严加拷问。”
“父皇,儿臣以为,若是第一封信为真,倒还罢了,万一第二封信才是真的,父皇审问送信之人,势必会引起宰相的怀疑,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啊。”
魏帝沉吟半晌,缓缓道,“琰儿不会如此。”
“席容皇贵妃或许对父皇一往情深,但她并不能代表她的父亲,席容炎野心勃勃,大权在握,难保不会生出异心,父皇不可不防。何况,信中提及的陈玄赫一案,当年牵连甚广,如若父皇能为他们沉冤昭雪,天下将士势必会感念父皇的仁德。”
“第二封信上的内容未免过于荒谬,朕相信席容炎会培植党羽,朕也相信他下毒害死了霍霆还有煜儿,朕甚至可以相信他胆大包天,刺杀你不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妄想谋害朕!但是陈玄赫通敌叛国一案,证据确凿,早有定论,没什么好说的。”
“父皇,当年都说陈玄赫将军里通外国,所以才畏罪自焚,如今想来,疑窦重重。他是镇西大将军,征战西域多年,为什么突然投向西域一方?再者,那场大火把陈府烧成了一片废墟,为什么还能留下一封完整无缺的密信。陈玄赫若是自焚,便是已然抱定了必死之心,怎会不一并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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