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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阳光从靠东边的那排门扉洒到屋里,屋中一片通明。许是因为一个人也没有,又在上药,段阑生脱了上衣,只穿着底下的长裤。

也许是有水声掩盖,段阑生未察觉到她的存在。他的黑发很长,像马尾一样垂到腰,被拨到一侧肩前。少年人的背脊宽而薄,但不瘦弱,从宽而平直的肩一路往下,是明晰的肩胛骨,再过渡到腰,身体线条矫健、优美而流畅。

十分触目惊心的是,那白玉似的背脊上,遍布着暗红淤紫的鞭痕,肌肤结着血痂,淤血像是直透到了肌肉里,生生破坏了画面。

蜀山的刑石台用的鞭子不是普通鞭子,而是仙门兵器。为了让弟子长记性,不能用平时疗伤的法子去治,只能老老实实地用凡人的方法去涂药养伤。

陆鸢鸢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因为药庐的门木板和花窗衔接的位置有些尴尬,她站直了的话,这个头连同肩膀都会露出来,作为偷看的人,未免太猖狂。完全蹲下来又啥也看不见,她纠结了下,只好原地扎了个马步,猫着腰看。

段阑生面庞苍白,身姿依然挺直,正在热水里浸湿布巾,擦去血迹和污渍。他的动作比平时明显迟缓了很多,显然是很疼。但他像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哼。手臂伸到背部,蝴蝶骨变得更明显。

按照剧情,陆鸢鸢得等到他离开才能走。然而,段阑生动作实在太慢,盆中的水都染红了,他才轻轻喘了口气,端起木盆,拿去倒掉,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瓷瓶。

不止他疼,门外的陆鸢鸢也正处于水深火热中:“……”

她这身子本来就虚,扎了半天马步,跟军训似的,两条大腿肌肉发酸,微微发抖。太阳从门廊外爬到她后背,她开始出汗。忽然,身子一个危险的晃动,陆鸢鸢大惊,立马脚趾抠地,稳住核心。

这样下去很不妙。要是她没站稳,那就前功尽废了。好在,陆鸢鸢忽然注意到,就在这扇门的花窗下,有一横微微凸起的雕花,颇为精致。不如将下巴架在上面,借借力吧。

陆鸢鸢揉了揉腰,慢慢地仰头,将下巴压在上面,这样果然轻松了不少。然而,她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两秒,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妙的晃动。

紧接着,前方的门,毫无征兆地往内一开。

陆鸢鸢脸色剧变。

草,这是什么陷阱!

这扇门居然没锁,是虚掩着的!

因已经把一部分身体重量靠在门上,门突然打开,她顿时失衡。两手极力挥舞,想重新站稳,却都是无用功的挣扎。下一秒,她被门槛绊倒,整个人就直直地摔进了屋子里。

段阑生听见响声,骤然回头,厉目扫来:“谁!”

目光下落,发现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的人是陆鸢鸢,他神色一滞,错愕道:“是你?”

“……”陆鸢鸢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一抹脸,慢慢抬头,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没错,是我,如假包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与她那双乌黑的眸子一对上,段阑生才想起自己上身还赤|裸着,猛地退后一步,拾起方才在他站起来时被风带到地板上的里衣,遮住身体,盯着她,神色防备又怪异:“你何时来的,来做什么?”

打死也不能说自己是来偷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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