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争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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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颜连忙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寿灵山近在咫尺的侧脸。

寿灵山的眼鼻并不是那种十分深邃的样子，倒是更多了几分柔和，屋间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小片浅淡的阴影。

颊边还有一个不认真去看便看不清晰的疤痕，看样子就是前一阵子她自己的杰作。

寿灵山冷不丁开口，“一直盯着我干吗？”

吓得张宗颜连忙转过头去，不满地嘟囔道：“我都躺到床上了，你干嘛还上来？”

“难不成这床姓张，我不能上来？”

张宗颜想反驳却又语塞，暗戳戳地往床里挪了挪。

身后的寿灵山却又跟着凑了上来。

张宗颜继续往里面挪，寿灵山又继续凑了上来。

“你过分了啊！离我这么近干吗！”

“我身子宽，自然需要大些的地方！”

寿灵山一直保持着与张宗颜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存在，又不至于太近觉得压迫。

***

这日用过饭，穆珧实在忍不住了，打算等家里的下人来询问自己近况时带去些消息，让父母帮忙问些表哥的消息。

结果春洮出了门，却并未看见按例来说每三天必来寇府一次的穆家下人。

春洮回了穆珧时，穆珧还直觉着人凑巧回去了，结果又三天过去，又见不到穆家的下人，穆珧便有些觉着奇怪。

可新妇无缘无故回娘家没得叫人胡乱猜测些有的没的，穆珧只好梳洗打扮一番去问杨氏。

这些日子下来，穆珧少有主动来杨氏房里的时候，因而下人传来消息，杨氏还有些诧异。

穆珧进了屋便向杨氏行了个礼，开门见山道：“已有好几日没看见我家的下人，想问问母亲，到底是近日我家里没有派人过来，还是派来的人见了母亲？”

这话说的极其委婉，穆珧实际上想说的是，是不是杨氏派人打发了穆府派来的下人，不叫人与穆珧接触。

结果杨氏听了穆珧的来意，脸便耷拉了下来。

“既然已经嫁进来寇家，嘴上怎么好你家你家的叫着，你的家便是这儿，穆家那是你的娘家！这能一样吗？”

穆珧知道自己这话说得确实见外，恭敬道：“是儿媳考虑不周了，儿媳想问的是儿媳的娘家今日是否派人过来？”

杨氏瞪起一双眼睛，“儿媳的意思是想说我派人拦了穆家的下人不叫你看见？”

“儿媳没有这个意思！”

杨氏多日以来累积的不满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还没怎么，你一个做儿媳的竟然就来数落我的不是了！我还没有去挑你的错处呢！”

穆珧看着之前还算是好言好语的婆母今日突然变了一个脸色，十分不适应。

“之前谅你刚进门，我不好说些什么，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中也是有嬷嬷教养的，我对你也算得上是宽厚有家，可如今你与怀儿成亲已有月余，我不求你早日为我寇家诞下子嗣，可起码你也要与怀儿圆房，这才算得上尽了妻子的本分啊！”

杨氏倒豆子般将所想之事尽数说了出来，想起近日穆珧不爱吃饭，继续控诉道：“好，就算是我们当爹娘的急躁了，你们如今不比我们当年，是要相处出些感情来才好的，可你现下日日不吃东西，这又是作何？若真要是传到穆家，亲家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我们？厨房里日日流水一样地换着花样给你做，怎么日日一筷子都不动，到底是在朝谁发脾气呢！”

穆珧连忙分辨，“近日我确实胃口不好，没有任何朝谁发脾气的意思，也不觉得婆母如何苛待我。”

杨氏并不相信，捶胸顿足，“我如今也老了，身子骨也弱了，不想再为孩子们再费精力了，可如今寇家还没有后，我看不到怀儿的孩子，是如何都没办法歇下啊。”

穆珧听着杨氏东一句西一句地聊，越来越不懂婆母心中到底想说些什么，但面上还是认认真真去劝，“婆母，您不要这么说，您现在年纪正是康健的时候，哪里老了。况且寇怀现在还年轻，早晚会有孩子的。”

她说的是寇怀还年轻，不是她自己，话里话来的意思，不是她给寇怀生，而是寇怀自己与别人生。

杨氏品出了穆珧话中的意味，但又不太确定，故而继续哭喊道：“寇怀还年轻，你们也不能如此懈怠，还是早些给我怀个孙子才好。”

穆珧这才知道杨氏哭喊这一番所为何事，万般无奈，“婆母，不若明日由我做主，为寇怀抬一房姬妾可好？”

杨氏听穆珧竟然大度地主动提及此事，反倒有些心虚下来，斜眼去瞧眼前规规矩矩站着的穆珧，反问道：“果真？你不生气？”

穆珧闻言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个婆母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说她愚蠢，可她知道搪塞自己家里派来的下人，不叫自己家中知道自己近日不爱吃喝的近况。说她聪明，却把自己的许多打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寇家说到底对她虽不说是一顶一的好，自己也不能借着主母的名头，就这么断了寇家的香火。

况且她早就已经想好了给寇怀纳妾，只不过是寇怀自己不愿罢了。

“当然不恼。当日我便提过这事，只是郎君并未同意罢了。现在珧儿身体实在不适合诞下子嗣，为了寇家的香火，自然要旁人来为郎君开枝散叶。”

穆珧一番话说得十分真诚，倒叫杨氏没了主意。

杨氏自嫁给寇远锋，家中便没有过一个姬妾，她性子急还善妒，往往寇远锋有一丁点那些想法，都叫她给掐灭在了襁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