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新副本(2 / 2)
她看见,几十头猪在洋楼后围成一圈。
现在,它们无一例外,看向站在废墟上,提刀而立的宋言。
其中一头白胖胖的肥猪,长得很像她爹。
*
村子后山有个小土坡,不高,是公用的坟地。
很久没有人上山,小径被胡乱生长的灌木杂草掩盖,宋言拨开跟前的枝叶,跟着猪头往前走。
这个猪头是她爹,为了和之前那个猪头区分,她给它取名“白猪”。
哦,之前那个是肥猪。
“晦气,就因为你,我的补贴生生少了一半!”白猪往地上唾了一口。
“妈.的,那个狗.娘养的,嘴上说得好听,什么非独户补贴档次要调低,还不都进了他自己口袋?”
白猪回头,仇恨地看了一眼宋言,看到她手中的刀,又无可奈何地转回去。
宋言看着他滑稽的动作,心里嗤笑一声。
欺软怕硬的贱.种。
宋言觉得很有意思,白猪在她面前骂村长骂得昏天黑地,一旦在人家跟前,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山不高,很快走到山腰。
拨开杂草,枝叶掩映间,是一排排方正的木牌。
为了减少开支,村里的人一般用木牌代替石碑。
如果不是那时候火葬还没有推广到这么偏僻的山里,估计这些坟包也不会存在。
经年累月的风雨侵蚀下,很多牌子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或者干脆整个化为齑粉,只剩下一个个鼓起的坟包。
但凭着直觉,宋言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那是一处低矮的坟包,木牌剩下下半截插.在土里,牌子上贴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凄苦的女人。
头发枯黄,长度到鬓角,脸上山川般的皱纹层峦叠嶂,两粒浑浊的眼珠子嵌在眼眶里。
很难想象,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白猪将一个油纸包在坟包前点燃,火焰慢慢将包袱吞噬,只剩下一堆纸灰。
然后他拿出几根香插在地上,点燃。细长的白烟被风吹散,一丝劣质的檀香味被送进宋言鼻腔。
白猪很不情愿地对着坟包作了两个揖。
他当然不乐意,这个女人不过是他买来的牲口,给他们老宋家下蛋的。
买下她可足足花了三头猪!
他家里一共就三头猪两只鸡,卖掉三头猪之后,越发捉襟见肘。
偏偏他喜欢去县里的牌馆打牌,每次都要输个几百,后来剩下的两只鸡也输光了,没东西抵债,那些人竟然来他家里,把他家的家当搬空,警告他还倒欠三百。
于是这个女人一跃成为家里最值钱的物什。
白猪整日盯着她,免得她跑了。她跑过三次,但是每次都被他抓回来,摁进河里拿藤条抽几顿,也就老实了。
女人嘛,不揍不老实。
白猪相当有经济头脑,动过把她租出去的心思,给别人家下蛋,也能赚个回本。
但是他正打算招租的时候,女人怀孕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谁都知道,怀着别人种的女人,上秤卖不上价。
但是白猪并不郁闷,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尖,这胎一定是个带把的,他们老宋家的香火有着落了。
这个孩子在第十二个月被生下来。
白猪满心欢喜,这可是他们老宋家的独苗苗,在娘胎里就不同凡响,别人怀胎十月,他可在里面待足了十二个月!
孩子被产婆剪断脐带,拿给白猪看,他顿时大失所望。
娘.的,竟然是个母的!
白猪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二两肉,将孩子扔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很快,女人又怀上了第二胎。
这次白猪没那么欢喜,第一个蛋已经那样了,难道还指望第二个下出金蛋不成?
他看着隔壁都抱上了大胖儿子,只有自己屋里,买来的女人和几岁大的女儿每天吃他白饭,香火的盼头一点见不着。
他盯着女人的目光越来越阴鸷。
下不出蛋的母鸡,一般会被农家宰了炖汤。
但是白猪舍不得宰了女人,那毕竟是他三头猪买回来的。
他心疼那三头猪的价钱。
女人被赶到田里干活,山里的土地东一块西一块,往往一块地在山脚,另一块就在山顶。
劳作的磋磨下,女人一天天消瘦下去,一天早上,她毫无征兆地早产了。
白猪睡眼惺忪地踢开她的房门,小女儿琥珀色的瞳孔看着这头油光水滑的猪。
她轻声道:“妈妈生了个弟弟。”
白猪一懵,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天不绝他老宋,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个儿子!
他完全没看见屋里的其他人,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刚出羊水的命根子!
白猪抱着刚出厂的儿子,从村头炫耀到村尾,恨不得让村里的蚊子都知道他家的香火有着落了。
不过很快,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早产的儿子,他是个傻子!
不过脑子有问题也没关系,以后给他买个老婆,生出个伶俐的大胖孙子不就行了。
至于买老婆的钱......白猪的目光移向女人和小女儿。
卖掉其中一个,就够了。
天不遂人愿,他打算回收利用的女人,竟然一个没看住,跳楼死了!
她死后,他的好大儿没人看管,竟然跑河边玩水,溺死了!
接二连三的噩耗如惊雷,炸得他晕头转向,三头猪没了,香火也没了,这可怎么办?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那个挣大钱的堂弟,看上了这个小女儿,想过继她到名下。
看到他给出的数字,白猪心里乐翻了天。
老婆儿子没了,再买一个,再生一个就是了。
大丈夫不拘小节,当如是。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死在他屋里的丧门星,竟然......做鬼来找他了!
他被吓得半死,一连几宿不敢睡觉,直到有高人指点,把那个女人的尸骨从河里捞上来,入土为安才算完。
妈.蛋,趁着他收敛尸骨这点功夫,那个小丧门星竟然跑掉了,白猪人财两空,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郁闷极了。
他没想到,小丧门星竟然还有胆子回来,而且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他堂弟。
他想起堂弟的死状,不寒而栗。
所以当她缀在他后面,跟着上山的时候,他不敢像以前一样把她揍回去。
可是今天又是必须上山的日子,呸,都怪那个女人,死也不挑个好日子,非要阴年阴月阴日死,死都死不安生。
白猪等香烧完,又作了几个揖。它白花花的猪蹄合十的样子实在好笑,宋言看着,莫名有点想吃烤猪蹄。
白猪祭奠的时间并不算长,一刻钟后,他烧完了所有东西,礼节到位,打算下山。
谁知,一把刀架在他脖颈上。
宋言微笑道:“我让你走了吗......爹。”
白猪不由后退,可刀锋更快,霎那间便割破他表层的肥肉,几滴鲜血滚落。
白猪表情惊恐:“宋言......我是你爹!你这样......是不孝,是要被族谱除名的!”
宋言拿刀的手很稳,刀锋卡在一个恰好的位置,让白猪进退两难。
她平静道:“对啊,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爹,我竟然还能进族谱吗?真是荣幸。”
“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杀你。”她嘴角翘起一边,脸侧浮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你看,我还记得你这个爹,我还被你修上了族谱,我这次是回来报恩的。”
她收回刀刃:“没办法,爹爹你总是不信任我,见了我就跑,女儿只好出此下策了。”
脖颈处的压力被移除,白猪脸色涨红,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气愤道:“报恩?放狗屁!你当初逃跑我没跟你算账,现在最好趁我没发火赶紧滚,山下我们宋家十几口兄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真他.妈倒霉透了,”白猪情绪激动,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当初娶了个丧门星不说,还生了个小丧门星!”
白猪唾沫星子喷得满天都是,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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