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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误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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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隔着水汽看着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神色如平日跃马游玩的闲散,眼中映着午后艳阳明丽的灿烂,还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看会了棋谱,等我回来,咱们下一局。”说着,他消失在院门口。

飞身上马的一瞬间,他突然看见自己的袍前有几点湿痕,顿时,心里默默硬了一小块地方,哏的有些难受。原来这就是儿女情长扯着英雄气短。他沐浴在阳光里,微微眯眼。半是自嘲半是微笑,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象以前那么没心没肺随心所欲了。不管做什么,总是会先想到她。其实有了这样的牵挂,反而心里更塌实,象是远方的游子,不管到了那里,总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回去,等他回去。

舒书踏进庭院的时候,依然看到的是一个背影。浅绿的裙衫,在一片墨绿的枝叶间格外的清新宜人,几株芍药开的正艳,她托着腮,看着眼前的一盘棋,却半晌不动。

舒书轻咳了一声,她微微一震,却没有转头。只是将手从腮边拿下。

舒书转到她的身前,低声道:“在看棋谱?我来陪你练练吧。”

小词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却不接话。握着棋谱的手紧紧撰在一起,越发的白皙透明。

她突然急切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吞云关怎么去么?”

舒书似乎早已料到她有此一问,正色道:“他不让你去,自然是不想你为他担心,他也好全力对付高肃。高手过招,便是一分一毫的疏忽也不可有。你不用担心。他若是单挑高肃,胜算不大。他和小周联手你还担心什么?高肃也自然会留有余地,定的计策是让高肃受伤,你对计遥如此没有信心?”

他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似反问又是疑问。

小词摇头,呐呐地说:“我信他,可是关心则乱。”

舒书笑了笑:“所以,心狠的人通常更能胜,就是这么个道理。”

她刚刚松了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计遥和小周都是仁义两全的人,虽然武功不错,可是实战对敌到底经验少与高肃。而高肃,看上去不是心善之辈。即定的计策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刀剑本无眼。

一想到这里,心里的担忧顿时开闸之水淹没至顶。她惶然无心再与舒书说话,方才的棋谱也是一眼没没看进眼里。此刻再看眼前的黑白双子,仿佛都是计遥与高肃的对决,在棋盘上森然而起一股杀气,让她心惊!

她腾然起身,看着舒书急切地说道:“我知道计遥不想让我去观战,可是我等在这里会发疯,你带我去吞云关,我不露面,我只远远地看着就好。”她的语速快得惊人,那一份关切忧心让她宝石般璀璨的眼眸分外的明亮,刺痛了他的眼眸,无法让他直视。

他低下眼帘不去看,却无法装做听不见。

“舒书,你不是说,愿意帮我吗?”小词此刻已经无法计较从前有过的一些过节,只要舒书肯带她去吞云关,遥看一眼计遥,其他的早已不重要。

她哀求的语气和苦求的神色那么楚楚动人,干净素淡的脸色失去了往常的一抹淡淡的红晕,如一片静雪,一片轻羽般清幽。近在咫尺,可以看见她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影子,却只能映在那里,再不能深入。他心里钝钝地疼,明知那份关切和焦灼不是为了他,可是他也无法拒绝她这样的哀求。

“你随我来。”

他身姿一动出了房门,到后院里牵了两匹马。

他翻身上马,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银牙暗咬,说不清心里堵的是什么,只想快些乘风驰骋起来来化解心里的淤塞。何时,他也有了这么一处软肋,在身子里隐隐做痛。

小词紧随其后,两人一路无话,只有马蹄声催。

快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舒书放慢了速度。小词也慢了一些,急问:“吞云关到了?”

“过了这个沙丘就是。”他一扬马鞭遥指前方。

此刻旷野之中,野风肆虐,残阳如血。

小词突然生出一种人生苦短,渺小无力的无助与怅然。她不喜欢这样把握不住的感觉。有了他,她觉得每一寸辰光都如此金贵。她一催马越过沙丘,一座城池如凭空而起,卡在两座山冈之上,的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那应该就是吞云关了。

她想起计遥若是见到她必定分心,于是勒了缰绳只是驻马远眺,旷野之中,眼界仿佛能开阔到天边。

遥见几个墨点,扬尘而来。她心里一喜,原来这一场苦肉计已经结束。

墨点渐渐大了,清晰到可以看见人与马,她猛然一震,其中一匹马上没有坐人!

小周怀里抱着一个人,那衣衫如此熟悉,在风中翻飞着,出门前她还在上面试过清泪。

她身子一软,从马上栽下来。眼前的金星在飞舞一般,挡着她的视线,她越是急着看清却越是看不清,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磅礴而下,瞬间抽开了全身的力气。“计遥!”她拼却所有的力气狂喊一声,撕破了肺腑喊出的声音却是如蚊嘤一般细弱无力。

一只手臂抓着她的胳膊搀起她。“别急,他不会有事。”

象是压迫弯曲到极致的剑猛然反弹,小词突然爆发出一声狂叫:“舒书,是不是你?”她开始激烈地踢打,撕咬。象一只发怒的狮子。

舒书默然不动任她发泄,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有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马蹄声近在耳畔,小词踉跄地扑下山冈,那一匹神俊的黑马带着他从京城来到幽州,见证了他与她一路的浓情密意和款款的情思。现在它孤单地落在最后,它的主人躺在小周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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